第21章 第 21 章_暴君的冲喜小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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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沈如年一出偏殿就发现整个乾清宫都乱了,宫女太监一脸的慌色手忙脚乱的抬水喊叫,这会也没人顾得上给她请安了,全是往寝殿跑的。

  等她到正殿时火已经混着烟直冲天际,整个东暖阁都已经烧了起来。

  赵渊休息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身边,他需要绝对的安静,再加上他病情好转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平时御前伺候的只有常福。

  而常福这几日又要忙除夕大宴的琐事,就更是脚不沾地的连轴转,火烧起来的时候众人都未曾察觉,等到有人发现时火已经烧到了东暖阁。

  宫女太监们从水缸里将水一桶接一桶的往上泼,可这几日都是晴天火势蔓延的很快,殿宇又都是木瓦一烧就着,这水的效果甚微,火势还在越来越大。

  沈如年看见了常福一脸的急色,“常公公,陛下呢。”

  常福急得都快跪下去了,指挥着太监们往火里冲,这会哪里还顾得上和他说话的是谁,看都不看怒冲冲的就吼了一声,“陛下还未出来,别在咱家跟前添乱。”

  等看清楚是沈如年又急得跳脚的匆匆道,“沈主子您怎么来了,这可不是玩笑的事情,快来人,赶紧带沈主子去别的宫里避一避。”

  翠珠翠玉这会才追着沈如年过来,听了常福的话赶紧请沈如年出去,现在可不能再让沈主子也出事了。

  可不管谁拉都不管用,沈如年就稳稳的站着不肯动,她的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那火光冲天的殿宇整个人都傻了。

  “沈主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怕是吓着了吧,翠玉咱们赶紧带着主子走。”翠珠看沈如年呆傻的样子很是担心,就扶着她要往外去。

  这会已经有两三个太监往身上浇水了,沈如年就盯着他们看,翠珠瞧见了就安抚她,“他们是进去救陛下的,主子放心陛下绝不会出事的,咱们去避一避。”

  话音刚落下,沈如年就挣脱了她们的手掌,飞快的朝着一个举着水桶的小太监跑过去。

  她身上原本披着带狐狸毛的斗篷,不知何时解开丢在了地上,然后一把夺过小太监手里的水桶从头顶直直的浇了下来。

  腊月时节天寒地冻,尤其是京城的冬日尤为的冷,这冰水浇下来别说是女子了,便是身强体壮的男子都有些扛不住,可沈如年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确定已经和其他人一样浑身都湿了,便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朝着殿门冲了进去。

  常福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他恨不得自己冲进去救陛下,可他若是进去了乾清宫乱起来有人浑水摸鱼怎么办?所以他只能焦急的等着。

  等着等着他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袄裙的娇小身影朝着火舌冲了进去,她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

  不仅是常福傻眼了,就是所有宫人都傻了,指着着火的殿宇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是不是眼花了?

  “方才进去的是谁?”

  “是……是沈主子。”

  常福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陛下还未救出来这又进去了一个,若是出了事他常福有几条命够死的。

  火已经从稍间烧到东暖阁如今正殿也已经满是火星子,沈如年浑身浇了水可一进到殿内依旧是感觉到了火焰的炙热。

  里头已经有几个小太监在了,他们也想立功想救陛下,可越到里头的火势就越猛,他们都被困在了东暖阁和稍间的多宝阁外。

  尤其稍间是火源地,里面早就浓烟混着火光根本连方向都辨认不出了,有两个太监已经身上受了伤却还在硬撑着,沈如年用湿布巾捂着口鼻也被拦在了多宝阁外。

  “看不清陛下的床在哪,也不知道陛下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更不好找了。”

  沈如年探着半个身子往里面看,可全是火光什么都看不清,她的眼睛也被熏的睁不开。

  但她丝毫不怕,她知道陛下在里面,那个虽然嫌弃她笨却会耐心的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字,虽然会抢她东西吃却会牵着她的手睡觉的陛下。

  沈如年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陛下出事。

  这么想着眼前的多宝阁就翻了下来,原本上面摆了许多的奇珍异宝现在什么都烧没了,还把眼前的路给拦了。

  只留下一个狭小的空间可以过去,有个小太监突然就拦住了众人道:“我个子小我去试试。”

  沈如年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小太监,总觉得他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被他堵着路口没人进得去。

  只见他说着话要往里钻,可不知怎么的就撞到了上面的框架,横栏整个压在了他的身上瞬间衣服就着了起来。

  他滚在地上痛苦的呻/吟,其他太监都被他的样子给吓到了,既不敢去碰他也不敢往里走,顿时救人的动作便被拖延了。

  耳边是嘶哑的哭喊声,眼前的触目惊心的火光,沈如年没有感觉到怕,他们看不清方向但是她记得,她在这里住了十多日每个地方都熟悉,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找到那张床。

  就在几个小太监犹豫着怎么进去时,身边的人已经速度飞快的往那个狭小的通道钻了进去。

  等过了片刻,他们才后知后觉,进去的人好像穿着粉色的袄子。

  稍间内的火势没有东暖阁的大,但依旧是浓烟滚滚很多东西都烧了起来,沈如年有些心疼,这里每一处她都记得,她已经把这里当做了她的屋子,现在屋子着火了怎么会不难过。

  但难过也只是片刻的,她更担心的人还在里面。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周身都是火焰,可沈如年就是能灵巧的避开一切火源,稳稳当当的往深处去。

  她其实也看不清路全凭直觉,很快就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她记得这是床前的那道屏风,只是此刻也已经被火吞没的差不多了。

  而陛下就在这屏风后面。

  沈如年不自觉的露出了喜色,加快了步子,有火星子落在她的手背肩上她都感觉不到疼,硬生生的从各处的缝隙间挤了进去。

  “陛下,陛下?”

  床上都是被褥什么都看不清楚,也没人回应她,沈如年有些着急,陛下难道还昏睡着吗?

  她脚步不停地的从火舌中穿行跑跳着到了床前,撑着眼睛让自己看的清楚些,床上有些许的火苗烧着,她模糊的可以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

  是陛下。

  可陛下为什么不动呢?沈如年记起了她以前养的小鸡,有一日被隔壁的大黄狗给咬死了,小丽就是一动不动的。

  后来余妈妈告诉她小鸡是死了,陛下现在也不动,难道陛下也死了?

  她是全凭一股子的冲劲进来的,现在突然颓然了,到处都是火,陛下不动不说话也不理她,她该怎么办……

  “陛下你快醒醒,陛下,陛下。”

  沈如年急得要哭了,一双眼本就被熏得发红,现在就更是涩的难受,她呆呆的看着空荡荡的床眼泪就大滴大滴的往下掉。

  “陛下,你不要死。”

  是她没有照顾好陛下,那她是不是都不能出宫了?

  她从来没有遇上过这么让人难过的事情,她不明白生死却懂了离别,她知道她的小鸡再也没有回来过,陛下是不是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如年感觉到了难过,这比丢了她心爱的点心衣服玩具都要难过好多好多,她愿意拿自己所有心爱的东西去换陛下醒过来。

  她不想要陛下死,她用手轻轻的去推躺着不动的人,火星子掉在她的手上,烫伤了雪白的手臂可她感觉不到疼,她只有心里像是被烧穿了一个窟窿,疼的厉害。

  沈如年沉浸在自己的小悲伤里,根本没发觉底座烧断了的屏风正在朝她的方向砸下来……

  等她回过神听到嘎吱声时,瞳孔中只能看见燃烧着的巨大屏风在一点点放大。

  然后她看到那只苍白的手掌硬生生的抵住了燃烧着的屏风,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耳边那熟悉的声音正嘶哑着骂她,“蠢蛋,就知道哭。”

  乾清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连带着满朝上下都坐不住了,御书房内除了高吕荣和曹首辅坐着,其他人都在不停地转圈。

  “曹大人,国师大人!乾清宫出了这么大的事,陛下如今生死未卜,你们二位怎么还如此的淡定!”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孟知州,他原先不过是礼部五品小官,是赵渊登基之后看中了他的才干加以提拔才有了如今地位。

  赵渊喜欢任用这些无根基无家世的寒门学子,只是这些寒门学子就算得以提拔重用,依旧是有读书人的风骨气节,不爱钻营也不会拉帮结派。

  之前赵渊一言九鼎倒也无妨如今他一病重,他提拔起来的这批人又开始受人牵襟掣肘,他们自然还是盼着赵渊好的,只是人微言轻没有他们说话的份。

  曹首辅哪里不急,他原本都商议完政事准备出宫了,结果刚上马车就听到这个消息,险些整个人从马车上摔下来。

  还是被两个下人抬回的御书房,他坐着不动那是因为他浑身都僵着动不了。

  “孟大人先不要着急,咱们现在慌也没用,先等太医的消息。”

  “这如何能不慌?陛下乃国之根本,陛下若是出事便是国危矣,吾等为臣子者如何能不着急!”

  “急有什么用,我们就不急吗!”

  “你急?我看你是巴不得陛下出事才好吧,好端端的乾清宫如何会走水,莫不是有些人心中有鬼。”

  另外一个说话的是越王的派系,两人说着说着火气都上来了,恨不得在这御书房就撩袖子干一架才好。

  还是高吕荣看不下沉声道:“这里是御书房不是市集,要闹给本座滚出去闹。”

  这回没人敢说话了,两方的人面面相觑都坐了回去,曹首辅定了定心神慢慢的起身安抚众人,“诸位着急的心老夫能理解,但老夫相信陛下有上天庇佑,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曹首辅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手都在发颤,陛下先是得了离奇的怪病现在又出了事,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来报信了。

  “多亏沈主子救驾及时陛下已救出,暂无性命之忧,只是暂还未苏醒。”

  御书房内诸位大臣神情皆有不同,但所思所想都是一样,虽无性命之忧,但恐怕一时半刻也醒不了了。

  等到报信的内侍推出去,御书房内依旧是安静的很。

  直到角落里一个声音颤抖着响起,“陛下若是一直不醒,除夕祭祀该如何是好。”

  不仅是祭祀,他没说出口的话都在众人心中,若是一直不醒,这皇位又该谁人来坐。

  乾清宫着了火还在修葺,赵渊和沈如年都受了伤,就被移到了乾清宫西面的养心殿修养。

  自从出了事,常福就寸步不离赵渊的身边,也不要其他人伺候,就自己守在两位主子的跟前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日便是除夕,可赵渊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高吕荣每日都会准时来养心殿关心赵渊的病情,今日他是和曹首辅一道来的。

  两人隔着床幔看见了躺着的赵渊和沈如年,按理来说沈如年的身份不配与陛下同寝,但两人救出来的时候赵渊就一直紧紧握着沈如年的手。

  常福怕硬把两人分开会弄伤陛下,就干脆把两人放在一块照顾。

  看了两眼确定两人都昏迷未醒,高吕荣和曹首辅才退了出来。

  “常公公,陛下的伤势到底如何?”

  一说起这个常福就想抹眼泪,“陛下的伤都在手上和背上,尤其是背上烧了一大片,好在御医说伤势虽然严重但敷了膏药会慢慢恢复,只是陛下吸入了不少的浓烟之前的病又未大好,这才迟迟未能苏醒。”

  探望完陛下,两人就回了御书房,将陛下的病情告知了其他大臣,毕竟陛下的安危关乎国家,不是他们两人能做的了主的。

  曹首辅叹了口气,他前几日还与温远道说陛下一定会亲自主持大祭,可谁人能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诸位大人别忙着议论,还是想想,明日便是除夕,陛下若是一直不醒该如何是好。”

  宫中一切事宜都已经安排好了,除夕大宴除夕祭祀样样都需要陛下,是直接取消还是继续办,若是继续办又该谁来主持大局。

  “边陲本就不稳,若是取消了大宴和祭祀不仅朝中人心惶惶,敌寇也会以为有了可乘之机,若是这个时候攻打西北岂不是又起战乱,下官以为不可取消。”

  “若不取消又该由谁来主持?”

  关于谁主持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有说太皇太后的有说七王爷的也有说越王的,一时众说纷纭,唯有坐在角落的越王不慌不忙神色不变,就像清风明月不与俗世所扰。

  最后还是高吕荣喊了停,“依本座之见,除夕大宴百官将至本就该由太皇太后来主持。”

  这个大家都没意见,往年也是太皇太后领着朝中女眷,她的身份来主持大宴也合乎礼制。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高吕荣的身上,大宴他们不在意,他们更关心的是明日祭祀,就听高吕荣淡淡道:“本座相信陛下也相信天佑我朝,明日陛下一定会醒的。”

  大家都以为他会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结果就等了这么一句,忍不住的要嗤笑出声,便是没有这场大火他也是个走路需要人搀扶的帝王,你说他明日会醒?这真是笑话。

  听说陛下从乾清宫被救出来时身上都着了火,半边脸都看不清了,就这样还牢牢的拉着女子的手,说出去可真是笑掉旁人的大牙。

  国师这冲喜可冲的尤为的妙,将他们这原本暴戾成性的陛下变成了一色令智昏之辈,难怪身子一日比一日差,只怕是不知节制夜夜宠爱佳人吧。

  “明日若是陛下还不醒,难不成国师想自己替陛下祭祀不成?越王乃陛下嫡亲皇叔,由他代为祭祀合乎理法。”

  不知是谁嘲弄的说了一句,御书房内顿时没了声音。

  高吕荣的视线掠过众人落在了越王身上,赵晖烨也正好抬眸看他,朝着高吕荣露了个谦和有礼的笑。

  “若是明日陛下未醒,理当由越王殿下代为祭祀。”

  除夕当日。

  天还未亮,太庙殿前已齐整的站着身穿朝服的大臣们。

  领头的便是越王赵晖烨,后面是王侯公爵们再后面的才是朝臣,就连年幼的七王爷赵明熙也一脸昏昏欲睡的站在人群最前面。

  此刻太常司在前面引路,神牌已从后殿恭请出了中门,日出前四刻皇帝就该穿着祭服出宫。

  太阳即刻就要升起,吉时也要到了。

  太常寺卿以及鸿胪寺官员引领着陪祀官员都已到位准备恭请陛下,高吕荣作为国师,将由他引领陛下主持大祭。

  今日他未曾穿朝服而是身穿道服头戴偃月冠手执拂子,他本就清瘦高挑穿上道服之后还真有了三分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之气。

  殿外乌压压的站着如此多人,却没人敢动一下发出一丝声响,这殿内不仅供着神牌还供着北赵国历代的君王。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不仅百官心中焦虑起来,就连典仪官也开始频频的去看高吕荣,陛下若是还不来,吉时就要过了。

  温远道站在百官的中间位置,这会也是仰着脑袋不停地的等待着,他当然知道赵渊不可能出现。

  出事前乾清宫被常福守得固若金汤,可移到了养心殿后就成了漏水的筛子,他的人自然也混了进去,赵渊出事后根本就没醒来过,原本他都安排好了这次大火一定会让赵渊葬身火海,只是没想到让个小丫头搅了局,不过好在没出岔子。

  现在唯一还值得担忧的就是高吕荣这不男不女的东西,怕是还不舍得放弃还会整出幺蛾子来,不过只要赵渊出事,他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典仪官看着时辰终于忍不住的低声与高吕荣道:“国师大人,吉时快到了。”

  若是错过了吉时那此次祭祀就等于白费了,高吕荣将手中的拂子换了个方向,望向日出的方向缓缓道:“还有一刻钟,再等等。”

  典仪官心里发急却面上不敢露出来,只能恭敬的退下去。

  两人之间的交流自然也落在了其他人的眼里,温远道有些心急安耐不住的出声。

  “国师大人比我们都清楚祭祀的重要性,若是错过了吉时就是对神明不敬对祖先不敬,国师大人可是担得起这罪责。”

  高吕荣一直漠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的目光从太常寺卿开始往人群里扫去,“那敢问温大人有何高见。”

  “太庙祭祖应由陛下引领众臣拜礼,可如今陛下龙体欠安就该由皇室宗亲血脉替代,臣以为越王乃皇室宗亲中身份血统最高的,理应由越王代替陛下完成祭祖。”

  高吕荣眯着眼嘴角露出淡淡的笑,“越王爷意下如何?”

  越王就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头戴红宝石朝冠身穿靛蓝色的蟒纹吉服,他平时给人的感觉更多是清秀温和,今日如此正式的穿戴着反倒有了几分威严之气。

  语气依旧和煦从容仿佛说的人不是他,“为国为陛下本王都义不容辞。”

  初阳的第一抹阳光穿透云层落在了太庙的重檐庑殿顶上,温远道重重的跪下磕了一个响头朗声道:“臣温远道,跪请越王代陛下祭祀神明祭祀祖先庇佑我北赵。”

  有了温远道的领头声响起,就有了接二连三的人跪下,跟着他齐声道,“臣等复议,跪请越王代为祭祀。”

  七王爷身边的官员用力的在他腰间掐了一下,正在低垂着脑袋打瞌睡的他冷不防的浑身一个激灵,晃了晃不清醒的脑袋记起了皇祖母交代他的话。

  仰着脖子突然道:“本王反对。”

  赵明熙年幼本就比正常的孩子瘦弱,声音也比一般的孩子要轻细稚嫩,这样的声音响起让众人都下意识的一惊,哪里跑出来的奶娃娃,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七王爷赵明熙。

  温远道在心底冷哼了两声,祭祀轮不到太皇太后出面,她翻不出什么浪花来就派了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下官斗胆请问七王爷可知晓祭祀之礼,可识的祝文之字,可诚心敬畏神明先祖?”

  赵明熙本就胆子小,被太皇太后养的更是什么都不会,这会温远道句句都问的他无法还嘴,什么礼制祝文他哪里懂这些啊,现在他只想躲起来不看见这些凶神恶煞的人。

  看到他这幅模样,温远道就放心了,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跪请越王代陛下祭祀。”

  还有半刻钟吉时便要到了,越王代天子祭祀合情合理,高吕荣不行赵明熙更不行,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今日之事。

  典仪官急得满头大汗,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国师,高吕荣没有回应,他只好看了太常寺卿一眼。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见事已至此再不决定就要错过吉时了,便不再犹豫朝着越王跪地叩首,并恭敬的奉上祝板,“恭请越王代天子祭祀。”

  越王面色不改,而宽大的袖子下握紧的手掌却缓缓松开,这一日终于让他等到了。

  “赵晖烨,喏。”

  他恭敬的跪地叩首,跪地时上身挺直目视前方,伸手去接典仪官手中的祝版,就在要接到的那一瞬间。

  太庙东面的戟门大开,一个阴戾低哑的声音在这肃静的时刻蓦的响起。

  “朕竟不知,这天下何时易主了。”

  赵晖烨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但也不过停顿片刻就迅速的收回手退后半步重新跪拜。

  赵渊头戴朝冠身着蓝色金龙十二章纹吉服,后头跟着齐整的仪仗,常福等他话音落下便捏着尖细的嗓子高声道:“陛下驾到。”

  顿时太庙之外一片寂静,文武百官看着眼前站立着的赵渊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是说陛下昏迷不醒,不是说陛下时日无多,不是说北赵国要改天换地?为何陛下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贫道恭迎御驾。”

  高吕荣的声音仿佛晴空霹雳,顿时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给唤醒了。

  眼前这个俊美无双的男子可是嗜血暴虐的帝王,翻手云覆手雨,现在可不是他们思考陛下为何清醒的时候,而是如何能活下来。

  众人迅速的跪下恭敬虔诚的叩首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日光透过云层落在了赵渊的发梢眉眼上,浑身像在冒着金光,他抿着唇一言不发,眼底是化不开的阴鸷和寒意。

  吉时到,太庙的殿门便打开了,赞引和对引官从里面走了出来,“陛下,吉时已到。”

  赵渊眉眼微抬嘴角轻扬,寡淡的哼笑了一声,“平身。”

  不急,这些账朕都记在心上,一笔一笔慢慢算。

  “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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