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忘了我就没有痛 1_系我一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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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忘了我就没有痛 1

  计真是被主任安慰着送出他老人家办公室的,学生气得脸发白,他这当老师的也很为难,理性劝慰,“还是得跟你姐好好谈,她想要孩子的心意我们能理解,但现实状况是,很可能没有怀胎十月,她自己倒出了危险”

  计真只有频频点头的份儿,她现在抓住老姐一顿审的很强烈,把怀系青一顿狠揍的愿望更强烈,那厮每次都说会好好照顾计然,跩的那叫个二五八万,可光说不练啊,姐姐哪次跟他在一起捞着点儿好了净他妈耍嘴皮子,败类就是败类,回炉重造了也是败类。无弹窗www/feisuXS/COM

  同事见计真,告知,“刚你姐还在这儿,接了个你的电话,跟见鬼了似的,就跑了。我们想让她小心点,叫都叫不住”

  计真和主任互相交换个眼神,又怀孕,又刚保胎完没几天,又跑,合适吗计真赶紧查电话~~是春儿来的,打回去,“春儿,刚你找我”

  春儿十万火急地啰嗦,“是啊,你到急诊没见着我哥没什么,你不知道那刚谁接的电话~~呃,是这么回事儿,我哥说他为帮个学生,被车撞了~~没没,能说话,对,送到你们医院急诊去,我也不知伤到什么程度,就赶紧找你帮我去看看啊,我也不衬啥,不就一个哥吗能不急~~对,我这正往你那儿赶呢,路上特堵”

  就像春儿说的那样,系青是被车撞了一下,但不严重,亏得肇事司机车速也没多快,刹车也够及时,他也就是擦破肘弯处的一点皮,连血都没流两滴。当时系青赶巧见一孩子骑着单车在马路上乱闯,眼看着就要被辆小货给刮倒,他离的又近,能不管吗他老大出手相助,把自己也连累着。还好路上学生多,又都热血冲动的年纪,拦下货车不让走,把刚调进学校的老师和摔成乌眼青的同学一起送来急诊。

  急诊的周大夫还在,见系青跟几个半大孩子过来,尽心招呼,上上下下检查个遍。确定没事后,系青让学生赶紧回家,他留下,说要请周大夫吃饭。是因着调动工作,系青想起老早以前,他可是跟人周医生说,要来学医,给人做徒弟的。正笑呵呵想跟周大夫提这一段,计然跑进来,脚下踉跄人摇晃,见着系青,扑上前,抓着他上下左右细看,气喘吁吁,“你没事吗你没事吗”

  系青乍见计然,虽不明就里她为何紧张,但媳妇儿的关心那是青天可鉴日月昭昭啊,心里是美的,连道,“我没事,放心。”小心拭计然鼻尖上那滴细汗,嗔怪,“你干嘛跑什么跑”

  “春儿说你出车祸,吓死我了。”计然想必是真吓倒,也不顾急诊里医生护士都在,光天化日下忘形抱住男人,眼泪双双对对坠下,哽咽,“你把我吓坏了~~”

  此刻,系青就算揣着被计然撵出门过十遍的委屈,都被救赎,笑的满足又快乐,这就算能和好了吧拥住他的女人安慰,声音柔如一江春水,娓娓细诉,“好啦,没事的,春儿爱咋呼你也知道的嘛,我就擦破点儿皮。那会儿他约我吃午饭,我正好带着学生往这边赶,跟他说了一下状况,人多又乱,可能一下子没讲明白,他误会了,真是的,这都能传成车祸”系青说着说着,发觉计然身体在他怀抱中往下滑,两条环在他腰上的胳膊也无力地耷拉下来,心惊,扶起计然面孔细看,她声若游丝,“系青”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对着他,似包涵无数却又欲语还休,清澈的泪珠儿顺着鼻梁滑落,眼睛缓缓阖上,头歪在他臂弯~~“计然,计然”系青刚开始还轻轻唤两声,随即猛省,他把媳妇儿吓死了吗再也抱不牢计然的身体,带着她一起跌坐于地,狂呼,“计然计然救命,医生救命啊”

  随着系青凄厉大叫,计真带着老主任进来,看到的就是那乱糟糟一幕,怀系青抱着姐姐呼天抢地,实习生推来轮床,周医生全面戒备准备施救~~老天,姐姐真被春儿害死了,计真跟老主任立即加入战团,好无奈,这离上次姐姐到友院求助治疗才几天功夫又发病,如此频密,是嫌活的太舒心吗听得老主任交代指示,“计然怀孕了,注意用药”

  周大夫愣住,就看着系青。

  系青也愣住,他没听懂,怀孕谁计然

  计真听着护士报上来的一串数据,以家属身份决定,“马上做手术,孩子不能要”

  老主任提醒,“最好等你姐醒来跟她谈谈再说,毕竟她之前执意保胎,非要不可”

  系青终于插上嘴,“孩子计然怀孕了”他声音有点大,以至于大家都看着他,所有的目光似乎都在问,你不知道吗

  系青摇头,又摇头,猛摇头,“不,我不知道,怎么可能呢我”他想辩解,他那么小心,怎么可能会让计然怀孕他明知道她的生命中不能出这种纰漏的。

  可怜系青的隐衷无人知晓,不明内情的医护人员见惯不少此类场面,也用惯有的经验下着判断,冷言冷语,“不是吧这会儿就不想认了”毕竟,医院里的人和计家姐妹更熟,象系青这样的反应,在惯性理解下,多数会被诠释成,这男人压根不想负责任。

  系青无力为自己辩白,也没有人有时间听他的解释,大家都在忙于救治计然,把他放到急诊外面去等。春儿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他家大哥青坐椅子上,肘弯抵着膝盖,双手抱头,怔怔发呆,看上去灵气全失,傻到不行,他受啥刺激

  “谁死了”春儿百无禁忌,捅捅他哥肩膀,“你没事吧”跟计然一样,先上下左右检查一遍系青,“没受伤吗”

  系青抬头,深深眸子里象汪着层泪,“春儿,计然怀孕了。”他那素来温润平和的声线,在此时都像被什么重物压制到哑然失色。

  计然是不能怀孕的,这是所有熟悉她的人都有的认知,所以春儿的嗓音被惊得高八度,“什么啥前儿的事儿啊,你不是说你很小心吗怎么会怀孕呢”八卦春儿差点没爆出来,难道除了哥哥你之外还有别人经手吗知得哥哥姐姐的为人,所以惊呼转为责备,“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哥”

  系青痛苦地揪自己头发,“我就是想不到我哪次不小心,害她怀孕。”更崩溃的是,“我刚听她的医生讲,小然曾经要求保胎,她非要孩子不可。”系青说不下去,手蒙住脸,半晌才抬头,眼眶通红,“她怀孕的事情,竟然瞒着我还自己去保胎春儿,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天天和她在一起,可她想什么做什么,我通通不知道”系青真是挫败到极点,她媳妇儿和他妈私下定什么协议他不知道,什么所谓的拿大屋换爱情他不知道,她的过往和悲苦他不知道,她怀孕保胎他还是不知道他还可以再白痴一点吗还可以更糊涂更失败吗

  春儿见不得哥这个样子,难受,大哥青难受他一定会跟着难受,抓心挠肝的,“哥,别急,计真呢在哪儿我们找她问问现在什么情况”

  提到计真,系青的眼泪都要下来了,“计真会恨死我的,我答应过她,好好照顾计然”

  春儿安慰,“这不是你的错”可这样的安慰真是苍白无力,如果不是怀系青的错,还能是谁的错”

  计然从急诊推出来,转去病房,她昏沉沉躺在轮床上,单薄的象纸片~~她和系青意念中孕妇的形象与概念相去甚远,没办法想象这样的身体里能孕育生命,她自己的生命都脆弱如斯。系青和春儿随着轮床走,徒劳试着唤醒计然,她这么无声无息地躺在那儿,让系青没有丝毫安全感。护士跟系青说,“她暂时没事,我们送她去病房,等等就醒过来了。”系青不敢再干扰医护人员工作,找计真。或者他伴随计然的时间还不够长,计然发病时的状况经历的也少,而且不是医生,所以他表现的不如计真镇定冷静。只见计真和几个大夫正商量怎么处理计然怀孕的事情。

  看到怀家兄弟,计真的目光变得不一样,放其他医生先走,她直直对着系青过来,“你要不要给我个解释”

  系青直言,“我不知道。”

  计真咄咄逼人,“你守着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你妈找我姐给她为难你不知道,她怀孕你还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跟她在一起”

  春儿往女友和哥哥之间一杵,“先少说几句吧,这会儿重要的还是计然嘛。”问计真,“咱姐到底怎么样”

  “还可以,得尽快做手术把孩子拿掉,时间越长对她来说越危险。”揪下口罩,计真嘀咕,“居然偷偷去保胎,真是疯了。”

  系青绝对同意计真,“是不是手术越快做越好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做手术吗对了,她怀孕多少天了”系青问题很多,因为确实他了解到的不多。

  奈何系青的心情计真不打算体谅,也不给痛快答案,暴躁,“她怀孕多少天你都不知道,还敢来问我”硬忍着没爆粗口,计真怒冲冲去搭电梯,按照妇科大夫提供的时间看,计然受孕期正好是她在外地培训那阵子,趁她不在家搞出这种大麻烦,都是怀系青的错

  沮丧中的系青也很想发少爷脾气,不就是想不出来才问吗春儿灭完女朋友的火还得来救老哥,劝,“医院是计真的地盘,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拽哥走,“好啦,先上去看看计然吧。”

  兄弟俩没和计大夫搭到同个电梯,人太多了,等好久,至心外病区,还没来得及找到计然住哪间,却见计真从走廊那头她办公室里窜出来,癫子似的,直蹦跶,吓得系青手脚冰凉,还以为是计然出事把小姨子吓疯了,看到计真是在笑,才放心点儿。

  春儿冲计真喊,“怎么了出啥事儿”

  计真笑得眼里泪花乱转,她什么都没说,先热烈地抱住春儿,主动献吻,那真是质素优良的一个亲吻,无视走廊上病人家属扎堆,护士医生一群,怀系青都替他们不好意思,文质彬彬兼风度翩翩地,冲侧目中的众人欠个身,解释,“爱情的力量。”

  系青错了,这不是恋爱的力量,是生命的力量。亲够了,计真放开春儿,脸上还挂着两行泪,“春儿,心脏,我们等到了,我姐有合适的心脏做手术,她可以活下去了,我刚接到通知,手术室在准备呢”

  这是个多令人喜悦的晴天霹雳~~导致系青和春儿的双胞胎特质再次闪闪发光,他们一式挑着长眉,瞪着漂亮的大眼睛,嘴里发出音频相同的惊呼,然后在同一秒拥抱住计真,狂叫狂跳,那种兴奋,童叟无欺货真价实,他们抱得紧密无间,象是脚踏实地的一家人。

  “去告诉计然,让她高兴高兴。”系青率先要去找媳妇儿,往左走两步,又往右走,哪间病房不知道求助的目光看着和弟弟亲亲热热靠在一起的小姨子。

  计真脸上一行泪来一行笑,一只手拖青儿一只手拽春儿,“跟我来。”

  计然刚醒,对着飞沙走石般快速涌到她病床前的妹妹和怀家兄弟,先道歉,“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系青有一大堆话要对媳妇儿说,奈何弟弟妹妹比他更具活力,竟把他挤到最边上,他们两个一人一句轮番交替,“姐,有心脏了,马上手术。”

  “对啊,姐,你能长命百岁,说不定还能冲浪跳高滑直排轮。”

  “咱们这就准备,姐,你放心,我会一直在的,别怕。”

  “就是,姐,别怕,等你出来,有个全新的花花宇宙等着你”

  “姐”

  计然也被这消息震的半天无反应,好半晌,等计真和春儿的热闹告一段落,她还是静静睁着那双大眼睛,两扇幽黑长睫时而忽闪,衬得她脸色苍白的几近透明,她象沉进另个世界,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所以系青愈加不安和心疼,这才有机会靠近,理顺她额角一丝乱发,柔声呵护,“怎么了不舒服吗有什么你说。”

  “孩子,”计然清楚地问,“做手术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她眼神里有怯弱,戒备和不确定,“我怀孕了,我不能伤害这个孩子。”

  这时候谁会理会~~或者说,谁会认为计然肚子里孕育的那一小团血肉是孩子不到六十天而已~~计真做主做惯了的,不以为意,“刚才我们一起讨论过,你的人流手术和心脏移植手术一起进行。放心,我们会先给你打麻药,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计真掌握一切,就像春儿说的,这是她的地盘,她是这里的王,看看腕表,计真交代春儿和系青“我得先去前面缴费,你们两个在这儿陪她。等会儿麻醉科的人过来,让他们等我签字。”

  系青拦着,“我去缴费,你在这儿。”

  春儿眉飞色舞兴高采烈,“你俩都别走,我去哈”

  “等一下,先不要去,”计然挣扎着坐起来,“你们没人听我说吗我在问,做心脏移植手术,对我怀孕有没有影响”

  计真有点不耐,“姐,怎么了我也说了,两个手术会一起做。”

  计然飞快接口,“就是说,心脏移植会伤害我的孩子”她轻声,坚定,“那我拒绝手术。”

  计然的话屋里三个人一时都没整明白,异口同声,“你在说什么”

  “我拒绝做心脏移植手术”计然喘口气,反问,“这样够明白吗”

  于无声处响惊雷,大概如此,静默,怀家兄弟和计真之间,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回不过神。

  系青试着跟媳妇儿说理,“小然,你想要孩子,以后,还有很多机会。”他抚着她手感细致微凉的脸,“我保证,等你身体好了,我们想生多少个孩子都可以,可现在,我们得去做手术,这事儿开不得玩笑,也不能任性和感情用事,好不好”

  计然摇头,“不,我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任性,更不是感情用事。我不能放弃这个孩子。”

  计真火冒三丈,“什么孩子那就是个胚胎组织,在娘肚里长到十个月生下来以后会哭会叫的才是孩子”她气得在病房里走来走去,挥着两只手,“我们等了多久才等到这颗合适的心脏你敢说不要你瞒着我怀孕我不计较就算了,现在连手术都拒绝你这是在伤我的心你知道不知道”

  计然眼里隐隐一层泪光,但一张脸不容动摇的倔强,“对不起,小真。”

  计真气得吼,“光对不起有屁用,别玩了行不行你现在给我去做手术”

  “冷静点冷静点,”春儿先安抚安抚计真,再来劝计然,“姐,要生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可合适的心脏不是说有就有啊。那个,你的身体,医生是说禁不起十个月孕期是不是”春儿给计真个眼色,意思你大医生可以讲理的,先别发脾气

  计真揉着太阳穴,真头痛,摆事实,苦口婆心,“姐,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怀孕,现在看好像没什么,但过几个月你会觉得连呼吸,吃饭都困难,你

  “我知道风险有多大,医生跟我讲过,”计然固执的很欠揍,“我随时会死掉,到时候不但孩子生不下来,我自己也没命。”

  “对啊,你很清楚的是不是”系青抓住计然一只手,着急,“那为什么不肯做手术呢等你以后好了”

  “做手术的话,可能我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也可能术后出现排斥反应,”计然把手从系青掌心抽出,这个男人,现在她指望不上,他们没一个人愿意帮她,计然带着作战的心情,“我为手术担的风险,不会比怀孕更小。”

  “可手术你能活”计真叫,“怀孕你就死了”

  计然的声线稳得象恒温空调,“做手术我的宝宝死定了,不做的话宝宝能活。”她没说这是我和系青的宝宝,因为很明显,孩子的爹从头到尾没为这个孩子考虑过一丝一毫,计然的失望临近冰点。

  这回轮到系青没办法冷静,他跳起来,“你不要闹别扭了好不好啊计然,你是要拿你自己的命换这个孩子的命吗”

  计然嘴里银珠走玉盘般的吐出两个字,“我是”

  紧跟着是屋子里另外三个男女炸锅,“我们不许”

  “咋了吵什么呢”有医生推门进来,“大老远听你们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太高兴了”麻醉的医生,来找计然签例行协议,特别恭喜计真,“知道你姐有合适的心脏,我们都替你高兴呢,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快进解放区了。”他还乐呵呵哼一句,“解放区的天啊是晴朗的天。”唱着笑着,文件递给计真签,计真是有效家属嘛。

  计然抗议,“我签才算数,别人签无效。”

  系青骇然,这媳妇儿到底要疯到什么程度才肯停下来喝叱,“不要闹了”转头告诉计真,“签”至此又恨一遍,没早早跟媳妇儿去登记。

  计然急了,她身边那台监护仪器屏幕上,计然的心跳显示不稳定,嘀嘀乱叫,她不管不顾,要从床上下来,摇摇欲坠,弱不胜衣,却顽固不化,“你们不能硬逼着给我做手术,我要求出院。”

  计真气急败坏,“姐,你够了好不好”她哭,双目通红,这是她一直尽全力维护的亲人,她生命大部分的重心,“你不能这么对我,”计真嘴唇直哆嗦,厉声吼,“你不能这么对我”

  春儿上前抱住计真,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他见不得小真生气,受苦,可对计然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莫名其妙,这是春儿的全部感觉,莫名其妙。

  麻醉医生才莫名其妙,这家人在做啥啊。系青接过那份文件,“我来签,有问题我担着。”他不允许计然这么个胡闹法。

  计然坐在床沿,把身上连接到监视仪器上的线一条条往下拉,重申,“别人签没有用,这里没有人能逼我做手术。”她连正在打的点滴都拔下来。

  看这架势,麻醉医生也有点懵,“我等等再来,你们商量商量。”走到门口,又停下,“计大夫,那颗心脏能保存的时间是有限的,如果你们不要,有更需要的病人。”

  计然想站起来去找她的衣服和随身背包,却一阵阵头晕目眩,逼得她又坐回床沿,偏意识极清醒,回复麻醉医生,“我同意给更需要的病人。”想想,这里她自己难支大局,对门口的麻醉医生说,“对不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叫我的主治医生过来我想跟我的主治医生谈。”

  这是个合理的要求,从程序上来讲,病人对住院医生不满意,可以找主治医生,麻醉大夫只能点点头,“你等等。”

  在这家医院,计然的病况,从来都是计真全权处理,计真才算是她的主治医生,计真被气得连哭都哭不出,靠着系春,“你想炒了我吗”

  计然虚弱地坐在床沿,扶住床头,勉强支撑自己,她好累,思维还是清楚的,“你一直逼我做我不能做的事情,我看你暂时不要负责我比较好。”

  系青想扶计然躺下,抓着她一只胳膊,跟计真说,“再把针给她打上吧。”

  谁知计然把他手推开,用力导致她额头浮一层虚汗,却令人难以理解的强硬,“不要碰我,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自己处理。”

  系青不能置信,他家计然不至于无情到这个地步

  而对计然来讲,真正无情的是眼前这三个人,她知道他们顾着她的性命比顾着孩子多,但他们连挣扎都没有,就让她做人流手术,她也不能置信,他们竟完全不顾孩子的性命,或者对他们来说,这孩子根本连命都算不上,尤其是怀系青,那是他的骨肉,莫非,他从没觉得她肚子里的宝宝与他有关

  计真还在游说,暴怒暂且压下,尽力做到专业人士的心平气和,“姐,不要这么冲动,你理解你想保住孩子的心情,但你得考虑,你之前一直在用药,对胎儿有影响的,我们就算要个孩子,起码那孩子也得是健康的,不能生个孩子让他受苦吧”

  “我的孩子是健康的,”计然仰头,看着站在她面前,三位高大健美的亲人,“我发誓,这个孩子是健康的,我不知这孩子是男是女,但我相信她会长大,会和你们一样。”

  系青真受不了,“小然,你这不叫相信,你是迷信,你一直在吃药,胎儿怎么可能健康”

  计然也快受不了,她被系青逼得就要无路可退,忘了她要为她的行为圆谎,“我吃的不是治疗心脏病的药,那些全是维他命药片。”

  系青惊愕,他屡次送到计然手里的药盒,里面装的全是维他命丸

  计真奇道,“为什么是维他命丸你没在吃药”

  春儿也奇道,“你老早就想要孩子所以才不吃药的有计划的预谋”他特别看看老哥,眼神在问,你不知道吗在搞什么

  “没有预谋,”计然情急解释,生怕这些家伙用这个理由逼她去堕胎,“我也是从纽约回来才知道自己怀孕了的。”

  系青很快追问,“那你为什么停药用维他命丸骗我那是你新换的常规用药”

  计然回答不出来,头别过去,避开系青的目光,只是看着计真,清澈的眼里,泪珠泫然欲坠,“我的宝宝是健康的,小真,我求你给她条生路,你是她的亲姨啊。”

  计真转过去对着窗户,一只手捂着嘴,她气恼的几乎暴毙在这儿。

  春儿手扶着额头,一只手叉着腰,在屋里横晃,他也束手无策,没见过比这更糟糕的局面。

  系青脑子里闪过的画面,是他家茶几上的v碟片魂断蓝桥,还有纽约的大百货楼下,穿着一袭绿裙,站在街边,对着车流来去发呆的计然她不吃药,并非有计划的预谋怀孕,而是她~~不想活了,系青电光火石间,绝望着觉悟,觉悟中撕心裂肺地疼痛,她就在他身边,但她竟然不想活了~~系青耽溺于自己的思绪,喃喃自语,“可你怎么会怀孕的呢怎么会怀孕的呢”

  如果,怀系青是说,我怎么会让你怀孕的也还好。

  如果,怀系青是说,我们哪次失误了也会好。

  如果,怀系青从没对计然难堪的往事表示过介意,也能好。

  可怀系青介意过,说的又是,“你怎么会怀孕的”

  计然没办法不敏感,不多想,不反击。就象刺猬一样,她竖起浑身的刺,“怀孕也没什么,这孩子未必是你的。”

  屋里三个人屏息静气。

  计然盯着系青,眼里曾有的泪意全数撤退,她语气轻淡,再次,“这孩子未必是你的。”她的潜台词很清楚,孩子不是你的,你可以滚了。

  系青也不知道,到底是计然不想活了的念头让他更绝望,还是她的固执轻慢让他更绝望,被这半日来连番事物折腾的七零八落的他,做了件让自己更更绝望的事情,抬起手,他狠狠煽了计然一耳光,“不许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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