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一段段断了心肠的流光2_系我一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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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一段段断了心肠的流光2

  “老板娘,我们该怎么办啊”宁宁哭哭咧咧,“我们有钱交罚款吗”

  计然强笑,虚弱地答应,“有。(w-w--o-m)”

  “那就好,刚拿了两个月的薪水,我可高兴了。”小店员一片赤诚,“跟老板娘干活舒心,不想换工作呢。”

  即使是为着宁宁,都不能轻易放弃吧计然抖擞精神,“放心,你不用换工作。”

  靠,不就是要个独立工作间吗用三合板在厨房隔出来呗。虽说六哥对她不怀好意,但他又能怎样不就是隔三差五的来找点儿小麻烦吗兵来将挡,总能相处办法来应对的。难道杨学刚还要砸了她店不成牙关一咬,计然翌日便联系木工。

  谁知木工没联系到,状况出一堆,她周边几家餐馆竟联手搞降价。

  宁宁打听到情况,“冲我们来的,他们把青椒土豆丝都降到三块钱一大盘,米饭管够,吃顿饭比我们这儿又饱又便宜,早上的面条也是,给老大一碗才一块五”

  拼价格,肯定拼不过人家的,只有硬熬过去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打算这样搞多久,重点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难道是六哥授意就为那么点事儿,不是太夸张了吗

  “因为我们生意一好,人家的生意就差一些,”宁宁的情报打听的还挺清楚,“再说,我们县城才多大地儿多少人客源不足,就算我们馄饨再好吃,架不住跟人家拼实惠啊。咱这儿是乡下地方,不比城里人,胃都长得跟猫那么大点儿,有两口食儿就算一顿饭。”宁宁不无憧憬,“老板娘,要是你店开在城里就好了,或者有个大点儿的店面,可以摆酒席,专门卖水煮鱼嘛”

  店开在城里有个更大的店面真是小女生的白日梦,她有那么大本事干嘛混在这儿计然没理会宁宁,她暗松口气,只要不是杨学刚背后搞鬼就好,寻思,周围几家店和她一样,都是小本经营,做不到长期降价的,这段时间她按兵不动,咬牙撑过去便是。

  计然如意算盘打的好。不过,日子岂会让人常常如意

  离杨六哥限定的一个星期还差四五天呢,他再次登门,这回选择傍晚时分,仍带着两三个人,一进店,眉头皱起,“还没搞好单独的工作间”手一扬,将只锅盖丢去人来人往的街道上。

  计然当时就傻住。

  宁宁捂住嘴,压抑着发出一声惊呼。

  紧跟着,一只钢精锅也被丢到街上。路边开始驻足一二闲人,等着看热闹。

  凳子,擀面杖,盆,笸箩,和摔不破的厨具,一件件丢到店门口的街道上,计然先是惊愕,继而愤怒,她想上前拦着,被宁宁抱住,小姑娘吓坏了,“老板娘,别动,他们凶,会打人的。”

  可其实计然也什么动的力量和胆量,她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发软,勉勉强强,自己劝自己,别动怒,别动怒,真气死在这儿,可划不来了。

  最终,也只是细声细气求人,“六哥,别这样,有话好好说。那个工作间”计然想说,工作间她正找人办。总算有觉悟,知道这地头蛇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独立的面点工作间,他是要她认清现状,早早妥协。中途改口,“我年轻不懂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六哥教我好了,我一定认真学。”努力给出个微笑,计然语音温软,“六哥,有话好说嘛。”

  杨学刚坐在椅子上抽烟,整张脸模模糊糊,隐在烟雾后面,两只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默半晌,笑,没再提罚款的事儿,也没再提那见鬼的独立工作间,说,“行,挺上道的,想好了来找我。”就呼啦啦一阵风样刮走。

  计然和宁宁把那些被人撇去街上的东西,在众目睽睽下捡回来。想哭,是真想哭,可也真不能哭

  如果生存和自尊无法两全,那选择哪个比较好呢只能选一个

  计然选生存,毕竟,她不是一个人活。

  小店被人排挤,生意差,计然正好趁空去处理她该处理的事情,同时叮嘱宁宁,“咱被罚款这事儿,还有上次他们来店里闹的事儿,可别跟小真姐姐说,知道不她要读书的人,以后可是大医生啊,现在不能为这些小事情烦心。”

  宁宁答应,“我知道我知道。”宁宁和计然共甘苦之后,称呼自动改了,“大姐,等二姐当了医生,我们就可以开个大店了吧”

  开个大店是个好梦想,计然微笑,“是啊。”

  有钱开大店的话,大概不会这么随便被人欺侮了吧计然想,不过,她现在没钱没人脉,甚至连求生的智慧也无,想写状纸告杨学刚欺压良民,都找不到正经的理由。这样的她有资本跟谁斗呢活的这么没用,被人欺侮定了。所以,她可以不妥协吗

  电话给六哥,说这段时间承蒙照顾,请他们部门的人吃饭,地点让六哥选。计然猜测,六哥会选个很暧昧的地方,然后他一个人来赴约。要是都没被计然猜中,计然好歹也不会看扁这个人,但~~合该他就是要被她看扁的。

  杨学刚“单刀赴会”,选的吃饭地点,是县里最大那家宾馆,装修的俗气又热闹的餐厅包间。他点了最贵的几个菜,还是那种阴森森又懒洋洋的死样子,“计然,吃完饭要回店里吗”

  计然给六哥倒啤酒,“不用,我店里就是早上和中午的生意。”她很识时务,都懒得问为何只有他一个人来。说实话,真瞧不起他。但再瞧不起这种人物又有何用,她不争气,活该被一个她瞧不起的人欺侮。

  “哦,吃完饭上去唱个歌”

  哈,真就来了计然很沉得住气,“好啊,都听六哥的。”

  杨学刚笑,吞云吐雾,隐在烟雾后的目光,直勾勾盯着计然,“放心,这顿饭六哥请客,你多吃点儿,看你瘦的,象难民一样。”

  计然面目恬静,“谢谢六哥。”一桌子菜,她吃的味同嚼蜡。话说,系青随便煮碗面条,都比这些菜色精彩好多~~哦~~系青,系青

  这家宾馆的功能结构,杨学刚异常熟悉,他带着计然,先唱歌跳舞,再桑拿按摩,然后从柜台拿了钥匙去开房。计然一直表现的温顺淡定,她也以为自己能应付的很好,可是真随六哥搭电梯上楼,还是~~紧张。

  杨学刚倒是擅于察言观色,看出计然的紧张,“别怕,等到房间,我们可以叫点酒来助助兴。”他牵起计然掌心汗湿的手,态度暧昧。

  “你忘了我有心脏病”计然提醒,定定神,她又说,“我不会是个合格的好玩伴儿。”

  杨学刚得寸进尺,再揽住计然的肩,半强迫带她进房间,冷哼,“现在想反悔,是来不及了。”他斜着眼睛,蛇一样的眼神,“别拿心脏病做借口,陈广志可是说,你在床上骚的很。”

  计然错愕,“什么广志这样说”

  杨学刚解领带,瘦长的脸上,带着急不可耐的神情,“嗯怎么了你老公的话还有假广志说你老早就不是处女了,缺了男人活不成,每天都得和他做。”他捏住计然的下巴,“怎么现在来给老子装三贞九烈”

  广志,她前夫~~计然对着杨学刚,噗嗤笑出来,问,“你是因为,听说我是个,才处心积虑,把我带这儿来的”

  杨学刚默认。

  计然更笑,“六哥,醒醒吧,我象个心脏病人的事实,绝对多于象个。再说,广志和我结婚的时候,他有一半多时间在住院做化疗,我要是离了男人活不成,哪里活得到现在”

  杨学刚傻看住计然,终于醒悟到,他会不会搞错了什么眼前的人跟想象中,难道货不对版他喃喃,“为何广志要吹这个牛”到底走惯江湖的,随即明白,“我家广志老弟,该不是不行吧”

  计然没吭声,低头避开杨学刚的目光。

  是的,广志那方面不行,她和广志的夫妻之实里,广志一直没能真正享受到男女欢爱上的愉悦,当然,那种愉悦,计然更不会从广志这里得到。

  计然记得第一次见广志,她坐着轮椅,消沉,虚弱,话都没力多说一句。做为同是病人的广志,没问一句她家中发生的变故,只是唠叨些他住院时遇到的好玩好笑的事情,说与计然听。后来,计然无意中听到广志跟方琴说,他不要她做老婆,做妹妹就好,广志原话,“妈,咱们不能乘人之危。”

  彼时,计然觉得自己太太幸运,尽管爹娘去世,仍能被方琴母子眷顾。所以,当她身体慢慢好起来,而广志又回医院做阶段治疗时,她对广志的陪伴和照顾可谓尽心尽力,无微不至。

  有一回,医生告诫广志上厕所大解时候不要用力,慢慢来,可是广志没控制住,给大夫和自己都添不少麻烦。他懊恼沮丧到不行,计然明白广志的心情,开解他,闲聊起她从小到大,多少回,想发脾气要忍着,想大哭和大笑都不被允许的苦处,又念叨起她为人子女不能对父母尽孝,甚至连爹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遗憾,提到伤心处,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在病房抱头痛哭。

  广志这一期的治疗效果很好,方琴很是满意。那时,广志就跟方琴表示,他恢复的好,计然功不可没。还有,他想和计然结婚。

  计然被广志的决定吓坏了,问他,“你不是说要我做妹妹吗”

  广志不吭声,被计然逼急了,回答,“我抱着你哭的时候,觉得你是我的女人,不是我的妹妹。”

  所谓患难与共,日久生情,大概就是广志对计然感情变化的写照,可计然并不如此,她心里只有一个怀系青,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怀系青。她告诉广志,不想结婚。

  广志根本不答应,“听我妈说,你妈临终前交代,让你嫁给我的。你妈遗言,你都不理”

  计然噎住,是,妈妈临终遗言,她怎可置之不顾

  而方琴,时不时给她点压力,拿话敲打敲打她,意思很明显,她并不是打算一直允许计家姐妹长期在她家白吃白住,总要有个理由才好吧如果计然是她的儿媳妇,她的钱花的也明白些。

  计然只能同意。她得嫁,不嫁她也不知该如何维持她和小真的生活。

  广志见计然答应结婚,对计然态度上的变化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总是想方设法,找机会摸摸计然的手,搭一下她的肩,搂一下她的腰,有一次计然还发现广志偷窥她洗澡为了躲广志,计然可谓煞费苦心,常无宁日。

  本来,方琴为了照顾儿子的病况,平时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自从确定了广志和计然的婚期后,方琴开始有意无意的,给计然和广志创造独处的机会。到底有一天,趁着广平和计真去上学,方琴出门的空儿,猴急的广志,将在厨房择菜的计然拖到屋里,强行求欢。计然死命挣扎,逃回自己和计真的房间,锁上门,压抑着狂乱的心跳,将急救的药片含在舌下,听见广志疯了样的砸门声,捂住耳朵,念叨,“救我,系青,求你救救我”叫天不应,唤地不灵

  那次,虽然躲过了,但广志说,“新婚之夜,你仍能逃得过吗”欲求不满的结果,他恨计然。“我有那么让人讨厌吗”广志那样问过计然。

  计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实话,她讨厌,但她讨厌的不止是广志,她几乎讨厌一切。

  一如广志所言,新婚之夜,她逃不过去的。

  那是个简单但不乏隆重的婚礼,家族的亲戚朋友,济济一堂。计然对那场婚礼的印象,只限于她穿着租来的,不合身的婚纱,强撑起笑容,跟陈广志拍照,敬酒,说了无数句谢谢。晚上,她坐在铺着喜气洋洋大红床罩的床边,浑身僵硬,忍着陈广志的手和嘴,碰触她的头发,她的脸,她的身体

  整段夫妻亲昵的全程,计然都紧闭着眼睛,咬着下唇。喊救命的冲动,充斥在她浑身每个细胞。理智告诉她,她是不能喊救命的,不能让小真担心,也不能给别人看热闹,无论如何,她都是陈广志明媒正娶的老婆。让计然解脱的,是广志进入她身体,不过蠢动一刹,便后继无力。让她折磨的,是陈广志因此而挫败不甘,越不行,越要尝试。而察觉计然不是处女这个事实,更让他恼火失望。他一直逼问新婚妻子,比他先要了她的男人是谁计然始终沉默,就这样直折腾大半夜,广志终于倦极入睡,计然睁着眼睛到天亮。

  不过,广志活着的日子里,能和老婆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多。方琴担心儿子沉溺床第之间,令他本来就跟纸扎似的身子骨更为虚弱,也担心计然心脏不好,再出啥状况。话说,她家有广志一个病人已让她足够疲累,加上个计然,她撞墙的心都有了。偶尔,方琴也怀疑,当时去找计然做媳妇儿这个念头,是不是个馊主意。

  当然方琴也绝对不会指望这两个长期用药的病人,能为陈家添丁进口。方琴多是暗示计然,什么时间陪她儿子一陪,什么时间睡回到陈家的客房。广志明里不敢违逆母亲大人,暗里又不能致力于婚姻性福,情绪难免失衡,行为和思想日渐偏激,将他“不行”这回事儿的责任都怪在计然头上。

  比如广志会跟妈妈抱怨,“她不是处女,看见她就没兴趣。”

  又比如会在与计然同床时羞辱计然,“才多大点儿年纪,就和人上床了破鞋一只”

  估计也是因为如此,所以在外人面前,倒将自己的婚后刻意在人前渲染的和谐火热。

  广志对计然的不满情绪,到顾老师找来那一回,爆发的尤为激烈。

  那次顾老师根据方琴提供的转学资料,找到县里中学,得知计然从未去上学,又从学校得到方琴家的大概情况,直接找到陈家,并和方琴口角争执。他指责方琴没有好好照顾计然,不但没给她继续读书,竟然还收了不到法定婚龄的计然做儿媳

  顾老师那天是真激动了,训计然,“她不是你姨妈,为什么要喊她姨妈你现在收拾东西跟我走,是孤儿,政府部门会管。”

  计然心思活动,要不要跟顾老师走

  听顾老师又说,“想不到我们大人还不如个孩子,系青就说,搞不好你被人给骗了。计然,是系青拜托我来找你的。”

  是系青~~,她知道他会来救她的,可是,现在的她,怎么回去面对他计然无法想象,怀系青知道她嫁给别人,会是什么样子她害怕,比见常蓝更怕。再说,她要走,方琴也未必善罢甘休,系青更是~~他一面要担负家里给他的压力,又有什么力量跟陈家斗思前想后,计然给顾老师跪下,“老师,求求你,别告诉系青我在这里”

  顾老师前脚走出陈家大屋,广志后面就跟着发了疯,“那个叫什么什么青的是谁你给我记住,你是我老婆”广志差点要打计然,亏方琴劝阻,“你发什么神经啊,她万一犯病死在我们家里,你让妈怎么善后”

  广志没打下手,再说他也没那么大力气,末了,滴水成冰的天气,他用妈妈浇院子里花草用的水喉,往计然身上喷冷水。

  那时,计然以为广志肯定恨她入骨。可她真病了,烧得浑身滚烫,又是广志在医院陪护她,喂饭喂水,衣不解带,照顾几天几夜。那会儿方琴不肯付医药费,广志还劝过他妈妈。可等计然回家,睡在一张床上,广志对计然的羞辱却更不遗余力,“看看,躺在这儿不动象条尸体,哪个男人瞎了眼才会对你有兴趣”

  “我在床上就象条死尸,很无趣的。”计然往墙上靠,躲杨学刚向她伸过来的手掌,“不如六哥放我回去吧,我真的不是”杨学刚根本无视她的挣扎躲避,脸凑过来吻她,滑腻腻的舌伸进她嘴里,带着热烘烘的烟酒气息。计然憋住呼吸,努力不看,不想,不去感觉

  “不要动,什么都不要做,把你交给我”

  那个男孩儿这样教过她的,她很受教,无论身上的男人是广志,还是杨学刚,她都保持着不动,不做,她把自己交给老天。只是老天爷不如那个男孩儿般那样厚爱她而已~~计然闭上眼睛,没有抵抗,没有情绪,任六哥在她身上施展那种不带温柔怜惜的xingi手段。

  和广志相比,六哥让计然解脱的,是他不拖泥带水,做完拉倒。让她折磨的,是杨某人精力旺盛,倒跟很久没碰过女人一样,他的力量常让她浑身疼痛。

  “是还蛮象条死鱼的,不过,反正你心脏不好,这样也成。”杨学刚对“死鱼”一样的女人,竟也胃口不错,吃干抹净,心满意足地抽烟,跟计然约定,“下个星期,还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计然裹着被单,笑,“我哪儿象六哥这么有空不做生意我喝西北风去”

  杨学刚从钱夹里抽出一小叠老头票,拍在床上。

  计然再笑,笑得更甜一点,“独立的面点工作间我得找人做,周围一堆店铺合伙降价排挤我,我总得想办法处理啊。”

  杨学刚不耐烦,“多大点儿事儿,我明天打电话找人给你看看去”

  翌日,有木工来计然店里找她,“杨局长让我来的~~”

  相关部门的车开到这一片检查营业情况,甚至还到计然店里来巡了一遍,指导工作,云,“不可以随便调整价格,影响本地物价管理

  他奶奶个熊的,所有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计然自嘲,原来眼一闭,腿一伸,衣服脱光,还有这么好的效果她应该庆幸爹妈没将她生得太丑吗哈。

  计真放寒假的时候,没回店里帮忙,学长和老师照顾她,给她找到一个在医院跟着实习的机会,无非打打杂而已,但计真对此十分珍惜。她异常勤力,拿着注射器在自己胳膊上找血管,练习打针。白生生一条胳膊伸出来,上面都是乱七八糟的针眼,计然看着特心疼,但计真特兴奋,“这才象医生嘛。”不过店员宁宁不这么看,“这比较象吸毒的。”她还劝计真,“真姐,你遇到警察的时候可别把胳膊给他们看”

  也亏得计真不在,计然才好每个星期去一次宾馆与杨学刚幽会苟合。相处久了,倒觉其人不算很讨人厌,吐属斯文,言之有物,没什么太恶劣的生活习惯,有时聊起家中老小,话里话外看,还算是个顾家的男人。计然曾想问他,为何非对她用那种粗暴的方法,逼她就范想想又怪没意思的,问出结果又如何改变不了她的现状。活到她这地步,好奇心渐渐消失,上进心也逐渐稀缺,她无可不可,配合六哥的需要,每隔小段时间,她会存好这个男人拍给她的一小叠老头票。计然从不要六哥的礼物,只要现金,当然,她心里并不会因此就改变对这个男人的看法,她仍旧瞧不起他,但她不会和钱过不起。

  计然和六哥的事情,瞒不过多久,县城里也有不少风言风语。好在计然对此已不再狷介,她从前也不是个很执着于自己在别人眼中形象的人,如今更甚,在自己的人生中,一任声名狼藉。只是,她不知道,她和怀系青,都在各自的人生中,声名狼藉。如果她知道的话,或者她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吗只是,在此时,她确实不知如何面对他。

  临春节前不久的一个傍晚,她见到了系青。

  那会儿,计然刚从宾馆与六哥厮混后回店里,宁宁已包好一些备用的小馄饨,把店里收拾干净,准备关店门结束这天的营业。计然瞅着整理好的店铺,心情不错,小店员是越来越能干了,正想夸人两句,她听到门口有辆车停下,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进去看看能不能借个厕所”

  怀系青,那是怀系青的声音,深深刻在计然骨血和记忆里,即使轮回千百次,也会认得的声音。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遇到他象大气里的正负电子相遇撞击,瞬间雷电齐鸣,全部劈在计然头顶,惊心动魄。她毫不犹豫躲去通往二楼黑漆漆的楼梯,快速告诫宁宁,“我们结束营业了,有客人来,告诉他们这里没有吃的,打发他们马上走。”

  宁宁一脸迷惑,不过她对计然向来言听计从,二话不说,答应,“大姐,我知道了。”

  宁宁话音没落,计然已经听到怀系春带着一贯热闹蓬勃的气场,咋呼,“丫头丫头,内急,膀胱快爆了,借个厕所用用行不行吧行吧,救一膀胱胜造七级浮屠啊。”都没等宁宁答应,直接找,“你们卫生间在哪儿啊楼上”

  计然听着好像人往楼梯上走,她惊得软倒,跪在楼梯上,心快从嘴里跳出来。

  “厕所这边呢,乱闯什么”是系青,把春儿揪到他该去的地方,并礼貌的跟宁宁道歉,“对不起。”

  象所有初见怀家兄弟的人一样,宁宁的情绪由“大惊失色”顺利过度到“大喜过望”,“哎呀,双胞胎耶”

  计然悄悄从楼梯上往房间门口挪,她一阵阵发晕,单听着他的声音,就要不行了,面对面她一定会死的~~她需要药片救命。

  “有没有什么吃的”跟着怀家兄弟进来的男男女女好几个人,青春无敌,潇洒率性,叫宁宁,“小姑娘,你们这儿有什么吃的哦,你们这里只卖馄饨啊,那好,给我们一人一碗。啊什么,全都卖光没有了那,那,好吧,有没有点儿热牛奶什么的”

  终于靠到门上,计然抖着手,取钥匙开门。手抖的太厉害了,她找不到钥匙孔,耳朵里听到怀系青永远温润妥帖的清扬声线,“你们不做晚市的生意有微波炉吗我们车上有牛奶,帮我们热一下好吗”

  拜托,宁宁那该死的丫头,拒绝他,让他们快走快走

  热泪一层层往计然眼睛里冲,她抖的越来越厉害,象发冷一样,上下两排牙齿扣出嗒嗒的轻微声响。想回屋去吃药,偏又抖得开不开门,且无可救药,想起那年那月,她和他初尝禁果,紧密相拥,他懊恼不已,在她耳边呢喃,“对不起,宝贝儿,我太笨了,我的钥匙,找不到匙孔,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楼下怀系春从厕所出来,赞叹,“别看小店旧旧的,厕所可刷的真干净,在这儿吃点啥都放心,喂,小丫头,你这都有啥吃的”

  宁宁怯怯的,“什么都没了,我们老板也不在,现弄来不及了,对不起,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热牛奶”

  终于,门打开,计然进去,速速将门反锁住,她很用力,象门外追来只怪兽。找杯子喝水吃药,她仍在抖,抖得水洒在桌上,到处都是。

  隐在窗帘后,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下面停在店门口的车。

  系青带着个象卡通片里樱桃小丸子一样甜蜜可爱的女生出来拿牛奶。

  女生剥了一粒糖亲手喂给他吃,他笑着接纳。女生拿着几盒牛奶独自回到店里,他把糖吐掉,靠着车,望着街头灯火,修长高大的身形,在昏昏暮霭里,看上去寂寞又落拓。他静静站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烟卷叼在嘴里,略偏头,小心翼翼拢着手心里那团跳跃的,小小的橘黄色火焰,点着烟,深吸一口,烟雾徐徐缕缕,从他口鼻中散出,被风吹远。那只小小的银色打火机,被他随手抛高,闪着几星碎光,又落进他手中,揣回口袋。

  他竟然会抽烟了什么时候学会的

  系春带着一群人,嘻嘻哈哈从店里出来,“哥,牛奶热好了,我们走吧”

  没抽完的半根烟卷,带着红色的火星,落到地上,系青的短靴踏上去,碾碎,那一脚,象从计然心上碾过,她心头的那点星星之火,也碎了。

  影影绰绰,听着系青好听醇厚的男中音,“走吧。”他上驾驶座~~居然,已经学会开车了

  黑夜里,那辆银色休旅车绝尘而去,计然靠在窗前,她还在战抖着,连心都在抖。不能再抖了,她对自己说,再这么下去,真该进医院了吧可是,她的身体,根本不受她意志的控制。太多太多,刻意不被想起的往事,象从无意中被打开的潘多拉的盒子里飞出来那样,密密麻麻,铺天盖地而至,那些她与他倾心相爱过的日子

  她答应过他,即使分开,也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被他珍惜爱护的自己,随便受伤。

  事实上她根本不具备自保的能力,被欺侮到尘埃里去。

  她跟他学会了,怎么包馄饨,怎么骑单车,怎么在一场激烈的欢爱里保持住心跳的稳定

  如今,她以被他教会的技能求生,甚至,和别的男人上床

  也还记得妈妈临死前的容颜,冰冷决绝,不许她再见怀系青。

  更知道妹妹小真,有多恨系青

  停止,停止,不要想,也不要抖,可她无法停止。

  计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对着手腕划下去,鲜红黏稠的血液顺着伤口滴落到桌面,一阵锐痛袭来,总算不抖了。计然无力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计然无力地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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