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最近比较烦_系我一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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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最近比较烦

  计真满怀戒备,坐着公车,在这个城市里溜溜达达转悠了一天,终于找到一间正在整修中,还未安装摄像头的小储蓄所,她走了进去,用几叠老头票,换回一张存折。(飞速)其实,也知道这是“掩耳盗铃”的做法,现在存款要求出示身份证件,实行实名制,要“出事儿”,总是会查到的。这也是计真不敢动用这笔意外“横财”的原因,是怕“出事儿”,万一“东窗事发”,她还能将“横财”物归原主,以求全身而退的机会。

  不过,真能“全身而退”她并不敢相信自己可以如此好运,但又不得不心存侥幸。计真这单“生意”接得~~懊悔非常,人说,冲动是魔鬼,此言非虚,她就是在意志不坚定的情况下,接受了魔鬼的诱惑,妥协于她的冲动,所幸,遇到的某“少爷”是只没用的“废物点心”,不然,她万不得已履行了合同,即使,现在拿到应得的报酬,也会后悔吧

  可是,就算没有后悔,面对姐姐的时候,又会怎样呢

  说起来,计真所有的冲动,都因姐姐计然而起。

  去年春节前,计真回店里看姐姐,自然,也会习惯性想和姐姐一起去公浴洗澡,可计然总说没空。计真一开始是真相信姐姐没空,寻思,要是姐姐今天没空就再等一天好了,她傻傻等了两天,姐姐还是没空,计真没办法,只好自己去洗澡。跟姐姐小抱怨,“我想跟你互相搓个背嘛,我们很久没一起去洗澡了。”

  计然一脸歉疚,“对不起啊小真,过年这段时间生意好,实在脱不开身。”

  计真倒是接受姐姐这个理由,这些天在店里帮忙,她了解生意忙起来的时候,那种恨不得能生出三头六臂来的心情。不过,再怎么忙,澡总是要洗的,所以,再跟姐姐说,“过两天还是要一起去洗澡哦。”

  计然答应,“嗯,一定。”

  可这个一定,根本就是不一定,过两天,计然还是没空。你说她没空吧,有时人还总不在店里,照顾生意的是店员宁宁。就算当老板的忙于选购食材,也不用离开这么长时间吧计真等姐姐等不到,只好又一个人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计真听相邻隔间有人闲话,“那馄饨西施不就是仗着人长得娇滴滴的,床上功夫好吗看把杨局长给忽悠得五迷三道的,料不到那丫头年纪不大,哄人倒是很有一套”

  计真努力消化刚钻进耳朵里的八卦:年纪不大,人长得娇滴滴的馄饨西施,是姐姐杨局长,是鬼子六很好的床上功夫和哄人鬼子六和姐姐

  天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计真这澡,洗得马马虎虎,便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计然仍没在店里,不在的理由,照例是出去购物,计真趁着店里人还没那么多的空儿,审宁宁,“我姐和鬼子六到底怎么回事儿给我说实话,敢隐瞒一点儿,要你好看。”

  宁宁起初想守个节操,演一演“坚贞不屈”的戏码。

  计真哪在乎这个慢慢悠悠扒拉扒拉装在饼干盒子里的营业收入,“啧,钱不对,少了两百块。我姐雇的人不地道啊,可以炒了”

  这是生猛猛的污蔑和裸的威胁,宁宁挣扎着不愿屈服,“我行得正坐的直,我没偷钱就是没偷钱。”

  计真说,“那你觉得,我姐信你还是信我”

  宁宁缴械,店员和妹妹,在老板娘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是咋样她清楚,全招了。小店员招了很多实话,有亲身体验的,有听说的,还有她推测的,“我猜那天开车来的双胞胎,大姐一定认识,而且关系不一般,不然咋受那么大刺激有生意不做,吓得象见鬼一样逃跑,还在胳膊上划老长一道口子亏着伤口浅,这伤口要是再深点儿,我估计得叫救护车呢。她还骗我说伤口是熨衣服烫到的,撒谎也太小儿科了嘛”

  原来,那个叫怀系青的,是双胞胎中的一个;原来,不肯和妹妹去浴室洗澡,是怕妹妹看到胳膊上的伤口;原来,妹妹之所以能衣食无忧,一心向学,是因为姐姐将自己卖给了鬼子六的结果。

  为什么,她能那么天真,以为一家小店,可以毫无问题的负担她的学费和生活并认定今后的人生是美满的坦途,自此一帆风顺

  计真去了县宾馆附近的角落等着,直至暮霭昏沉之时,她看到六哥开着车离开,再一会儿,从大门离开的是姐姐~~一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计真被眼前这桩事实刺激到了,那种憋闷难言的感觉,象一段坏死的梗阻,从喉咙塞到胸口,计真很想找个人聊聊,可她能找谁呢能让她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毫无顾忌畅所欲言的人,只有陈广平,哦,真他妈的,她竟然要去找陈广平计真在心里骂了一连串的娘之后,还是得电话给广平,因为她总是拒要广平的手机号码,只好打陈家的座机。计真情急之下,也忘了广平还有一个妈,接电话的人是方琴。

  手机中传来方琴大惊小怪的声音,“哟,计真啊。”

  计真一向最受不了方琴那脆生生又假兮兮的腔调,暗骂自己糊涂,硬着头皮招呼,“方姨,广平在吗”

  “不在,跟女朋友约会看电影去了。”方琴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甚至是挑衅,“广平女朋友长得可标致了,家里特有钱。”

  计真就算有一脑门官司,也忍俊不禁,类似于陈广平跟有钱女朋友约会的事情,也可以拿来显摆~~尤其是跟她这种穷人显摆~~应该感谢这老巫婆太抬举她了吗想找广平聊聊的念头彻底打消,计真打算结束和老巫婆的对话,“恭喜方姨。”

  “自家人,不用客套这些。”方琴热情着呢,“你和你姐最近咋样”

  和姐姐能咋样不好,当然不好,不过计真怎肯在老巫婆面前示弱“谢谢方姨惦记,我和我姐好着呢,靠双手刨食自力更生的日子是苦了点儿,但心里踏实。”

  方琴在电话那头咯咯发笑,“哎哟喂,小真啊,你和你姐那也叫双手刨食自力更生哈哈哈,就算你姐是吧,你那哪儿算啊。孩子,咱做人不能这样,你哪儿能一边靠你姐出去卖养活你,一边还标榜啥啥自力更生,装个清高呢”

  面对方琴,计真从不愿意输,只要有一丝机会,她总是针锋相对,可这次,计真认输,心服口服。老巫婆不愧是老巫婆,一针见血,再正确不过,她确确实实,没有那个资格,一边不劳而获靠姐姐养活,一边自以为自己的人生,高贵清正。

  计真这一夜,游荡到很晚,才回店里。姐姐躺在被窝里看书,在等她,笑盈盈的,“去哪儿晃去了,这么老晚才回来”并不真想得到什么答案,自顾自又说,“小真,明天一起去洗澡吧”

  计真瞅着姐姐白皙细腻的耳根,干净,飘逸,散发着淡淡洗发水香味儿的发丝,想,那间宾馆的洗浴设施,总是会好过公浴的。她实在忍不住,嘀咕句,“还要洗也不怕洗掉一层皮。”

  计然不明所以,静静瞅着计真。

  计真的神智已被无处宣泄的挫败,伤心,懊恼,悔恨等等情绪折腾到七零八落,她迎着姐姐的目光,“我很难养吗一定要把自己卖掉才可以”

  计然先是愣住,顿了顿,竟说,“不是你很难养,是我难养,万一我生病了,总是需要一笔医药费,不得不卖,养你是顺带的。”

  计真笑笑,“与其你卖,不如我卖,我也可以顺便养你。”

  头一次,计然对计真板起脸,冷冰冰语气,“我不许”放下书,钻进被窝,再没理妹妹。计家姐妹,最喜同榻而眠,抵足而谈。破天荒,第一次,睡在同张床上,却背对背,各自沉默到天明。翌日,为了生意,照例早起忙碌,计然边干活,边跟计真说,“小真,姐姐能力有限,被逼到这一步,也是没办法。再说,姐答应过妈,无论如何,都要照顾你。姐能照顾到你的,不过就是粗茶淡饭,你要是对这些不满意,想另寻出路,姐也拦不住你。不过劝你一句,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总是情投意合,才会水到渠成,能买能卖的,没什么乐趣。”

  那会儿,已经被怄到快吐血的计真,哪里管得到什么情投意合水到渠哦,是,姐姐和那个什么怀系青是情投意合水到渠成了,结果是爸妈双双辞世。说到底爱情就是个大麻烦,不比能卖掉或者能买到,银货两清,多好,起码方便

  计真不愿再接受姐姐的照顾,刚一开学,她回校就申请了困补和刚刚推行,但据说手续麻烦很难申请到的助学贷款。是想再找个打工的机会,不过很难和在医院实习的时间协调好,更何况,计真还存着那个,把自己卖掉的心思,卖自己,比卖掉姐姐好,无论如何,计然怎么说都是病人啊,她不可以那么自私的。不过,想卖也需要渠道的吧销货的市场在哪儿呢计真不想明目张胆的去坐台或者三陪什么的,她要暗的。

  机会说来就来,没多久,计真终于发现了那块“暗市。”

  她在实习那家医院,照顾一位肝癌末期的中年女病患,她没朋友,没家人,一直孤零零独个,但她好像还蛮有钱。计真见她可怜,常去陪她聊聊天。病人虽然年纪比计真大些,但坚持让计真称呼她阿秋。相处久了,计真的烦恼阿秋隐约知道些,阿秋说,“急需用钱啊,倒也不是全没办法,我手里有几单生意的,不过,不是谁都能接。”

  计真急切,“不管什么生意,我都会接。”计真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眼前的病号同志,

  又没钱又没亲人朋友,能搞出什么生意来待阿秋把生意的内容将给她听,计真踌躇很久,

  最后,答应了。听上去还挺好赚的。有钱,比很多事情都重要,不然,以姐姐的脾性,怎么可能和鬼子六搞到一起去再说,也是事实,万一姐姐发病,手里没一点积蓄,真会急死人的。

  阿秋说,“计真,你是我最后一单买卖,得干的漂亮点。”她这时腹水严重,只能卧床休息,无法随意行动,无奈之下,也只能全然相信计真,将银行存折密码告知,让计真自己去取订金,并帮她取她的医药费。说她忙活了十来年,赚的钱,除了用以维生,享受生活,其余所剩,正好付她高昂的医药费。所幸,总还算享受到过一点人生。阿秋有所感叹,“人活一世没啥意思。”

  所谓“人活一世没啥意思”的说法,大概也只是说说而已,阿秋很敬业,也很爱她的事业,自打计真接她的活儿之后,她几乎将所有的人生经验~~怎么对付和调教男人的经验,都授以计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那生命迹象日趋暗淡的双目中,才又有光华闪烁。

  阿秋师傅没熬到计真将“活儿”干完,便离开这个世界。计真牢记她的教诲,在“金主儿”面前,不要显得软弱,不需要知道他的过去和未来,不要知道他的姓名和来历,如果可以,不要放弃偷和骗的机会

  计真都做到了,在那个样貌漂亮,笑起来像个孩子,待她颇为温柔的“金主儿”面前,她藏好了她所有的彷徨和无措,在该骗的时候骗了,该偷的时候也偷了。

  于是,站在这春日雨后,空气清新如洗的街头,她有所了悟,为什么阿秋师傅,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走得如此孤独。

  计真相信,还是正常的人生,更适合她一点,偷和骗的方式,不会令她更快乐。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做个有诚信的人。

  不过,现在她欠债了,除了欠钱,还欠下她的处女膜,她当然希望,今后,她不必再见到春少爷,哦,虽然他看上去应该是个手感不错的家伙,不过计真并没真打算和他上床的,现在,计真相信姐姐的话,男女之间,总是情投意合,才会自然而然,走向水到渠成那一步。那这样就好麻烦了,她这辈子没可能有机会,爱上一个“招妓”的少爷,可是,她好像有必要为他保存她的“处女膜”。

  哦,真他妈烦死,然后,计真觉得,完了,她把她的人生给毁了。

  与杨学刚相处日久的计然,在其面前的拘束感日渐稀少,即使并不相爱,甚至仍带着点嫌恶与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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