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好看吗_影帝他是只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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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好看吗

  简意自然而然地走进一间隔间去尿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

  等方便完出来洗手,还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把头发理顺,然后将长发别到耳后,偏头看了看自己的侧脸,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出门没有戴耳环,耳朵下空荡荡的不太好看,于是又将长发从耳后撩开,微卷着垂在他的脸侧。

  门口传来贺伯言急切的低唤,简意明显一愣。

  他盯着镜子,茫然地眨了眨眼,才转身走了出去。

  贺伯言见他低头出来,一把拉着他去了男厕所。

  正解决完个人问题往裤子里塞鸟的一个兄弟,不经意往边上瞄了一眼,见到这两人状似急色地往厕所里来,吓得手上一抖,拉链夹到了内裤和包.皮,痛的哀嚎了一嗓子。

  “操啊,哥们儿!这是男厕,不能带女朋友去开间房吗!”

  贺伯言剜了他一眼,握着简意的手腕把他护在怀里,拉着他去了最近的那间供残疾人专用的隔间。

  那里空间大,能完全站得下两个人。

  简意始终垂着头,一言不发,方才两人手牵手逛街的快乐气氛荡然无存。

  贺伯言微微弓着背,捏住简意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帽檐下的一双眼里盛满担忧。

  “怎么了?刚才晃神了?”

  他知道简意出戏慢,尤其是早晨的那场重头戏需要拿出万分饱满充沛的情绪,从简意一条过的出色表现就能看得出来,他入戏太深了。

  即便经过了一场性.事,又有卢东他们的出现打断他的思绪,也可能不会完全从角色里抽离出来。

  简意看着他帽檐下冒出来的一缕灰蓝色的头发,想到萧厉,又有点难受。

  他张开双臂抱住贺伯言,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说:“对不起,我有点习惯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在片场,只要秦峰执导拍摄,他都要求简意去女厕所方便。

  一开始简意并不同意,片场工作人员里有不少女孩子,虽然厕所都有隔间,但同进同出到底不好。

  可后来,他某天恍恍惚惚的还沉浸在角色里,就跟丢了魂一样去了女厕所,自此就再没改过来。

  不过他还顾忌着男女有别,总是守在门口确定里面没人了,才会进去。

  贺伯言拍拍他的背,指尖触摸着他的长发,恨不能现在就将它们剪掉,同时心里又怨怼起秦峰来,都怪他那些所谓高标准的变态角色体验训练,简意才会入戏如此之深。

  “你先上厕所,我去外面等你。”简意收紧手臂又松开,转身推开隔间走了出去。

  有三五个路人见到他这副打扮从男厕出来,都倒退回去确认了下标志牌,然后一边小声交谈着,一边回头打量简意。

  简意把帽檐压低,拉高口罩,走到商场里的栏杆前站着,看着楼下卖场里来来往往的人流,将心思放空。

  后来简意表现得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一直在很用心地给贺妈妈挑买衣服,上次他们陪叶蓝逛街时,他很细心地将妈妈的尺码记了下来。

  可贺伯言还是注意到了,简意偶尔会拿着裙子、丝巾之类的往自己身上比划。

  他只能尽量陪简意说些别的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

  “要给伯父买些什么呢?”给贺妈妈挑好礼物,简意又想着给贺红章买东西。

  贺伯言说:“随便打发打发就行了,你上次给他买东西,也看到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了,没必要给他浪费心思。”

  “那不行,”简意摇头,“这次可以选稍微贵点的礼物,兴许他会喜欢。”

  “哟,我家小意哥哥现在还有多少钱啊?”贺伯言搂着他的肩膀乘扶梯上楼,“把片酬都给我了,居然还有小金库呢?”

  “没、没多少了,”简意还完钱就还剩7万,又给家里打去了6万,现如今就只有不到1万块,“挑个…8千以内的东西吧,也别太贵了。”

  “哈哈哈哈哈,小意哥哥你太大方了吧!”贺伯言心疼得揉了下他的发顶,想起上次陪他给老爸买鞋子的情景,才不到500块,当时简意掏钱的表情既决绝又痛心,可怜又可爱。

  “其实给我爸的东西已经买好了,你到时候送给他就行,”贺伯言隔着口罩亲了亲他的耳朵,撒娇道,“不过你可以考虑考虑送什么礼物给我,我生日要到了。”

  “啊——”简意拖长了音调,飞速想了想,才说:“你是这月月底生日?”

  贺伯言故意作出受伤的表情:“小意哥哥,你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这回事!我不开心了。”

  简意扯扯他的手,“别生气,幸好还来得及,我以后绝对不会忘。”

  “那不行,”贺伯言回勾住他的手,轻轻刮擦着他的掌心,道:“你得额外多答应我一个生日愿望。”

  “是什么?”简意想笑,还没到生日呢,就先许起愿了。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贺伯言说。

  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聊天,漫无目的地乱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路过3层儿童专区时,简意盯着那些卖玩具的店铺有点发呆。

  贺伯言问:“怎么了?看见好玩的了?”

  简意指了下不远处的乐高专卖店:“我弟弟很喜欢拼乐高,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忙着拍戏,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是匆匆忙忙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去工作,都没有仔细询问过简丹的情况,不由得有点怅惘。

  贺伯言笑着安慰他:“他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生龙活虎地跟我争宠呢吗?”

  简意被他逗笑,拉着他的手往扶梯的方向走,“回去吧,有点累。”贺伯言回眸看了一眼那家乐高店,然后搂着简意回酒店休息。

  简意睡得很累,早晨那个长镜头的拍摄过程似在梦里重演了千百遍,但每次他饱含热泪想要呐喊出声时,却突然被层层围困在一块四不透风的厚重玻璃里,任他如何拍打都无法冲破桎梏,反倒磕得头破血流。

  太闷了,空气很快耗尽,整个人将近窒息之际,他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半张脸都蒙在被子里,胸口还横搭着贺伯言的一条胳膊。

  他轻悄悄地将那条手臂挪开,贺伯言顺势翻个身,平躺着继续睡。

  昏暗的房间里,简意盯着他的侧脸出神了很久,才轻声起身下了床。

  等贺伯言因为肚子饿醒来时,摸摸身边没人,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小意哥哥?”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披上睡衣去找人,隔壁小房间的浴室透出光线来。

  贺伯言走过去,看到敞开的浴室门内,简意穿着早晨弄脏的那条皮裙,站在镜子前,正认真地给自己涂口红。

  贺伯言喉头突然发涩,轻轻唤他:“小意哥哥?”

  简意没应,只是细致地给自己的唇瓣上色,等到他自己满意了,才转过头来看他,唇是艳红色的,眼底铺满了血丝。

  “我好看吗?”他问。

  贺伯言忽然感到害怕,他跨步走过去紧紧把简意抱在怀里,有那么一刻,他后悔当初把剧本给了简意。

  他从没遇见过这种陷在戏里出不来的情况,

  却知道不及时处理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于是第二天他就找到了秦峰,把昨天简意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嗯。”秦峰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贺伯言皱眉道:“你光嗯是什么意思?给出出主意啊,他还有半个月的戏份才能杀青,我怕他越陷越深。”

  秦峰低头跟安可发完短信,这才收起手机抬头看过来,“你想如何?给他放假调整吗?剧组等不起。”

  贺伯言低骂了一声,脚尖烦躁地在地上撵了撵,继续说:“陈诺后期的戏份还有多少?你们不是还要去郊区山里拍他的少年时代吗?”

  “不多了,”秦峰说,“两天可以拍完。”

  “把我的戏份挪到B组去拍,你专程拍他的,连夜拍,能多快拍完就多快,然后把那头该死的长头发剪掉。”贺伯言说话时下颌线绷得很紧,好像要把牙齿咬碎。

  秦峰想了想,对他说:“你多转移下他注意力,做一些让他不会联想到这部电影的事。”

  贺伯言“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剧组连夜赶工,将陈诺后期的戏份赶在一天半的时间拍完,后面再去郊区拍摄少年时代就用不着再穿女装、化妆,自然也用不着那头长发。

  当造型师一剪刀将头发齐着肩膀给他剪断时,简意彻底泪崩,坐在化妆台前捂着脸不停地哭。

  哭声隐忍而悲伤,似濒死的灵魂在黑夜里发出的无助呻吟。

  造型师都被他哭得不敢再下手,赶紧去叫贺伯言,却被告知贺影帝昨天凌晨杀青下戏后就直接去了机场,这两天都没在。

  刚刚拍完戏的钟奇听说这事,想都没想就跑向了化妆间,看到简意抱着双膝靠在椅子里流眼泪,手里还拿着一缕刚被剪下来的头发,他也连带着有点难过。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简意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就是把抽纸盒子捧在手里,隔一会儿就给他擦眼泪。

  戏里,席清陪着陈诺。

  戏外,他陪着简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意才红着一双眼看过来,见到钟奇泛红的眼圈,他哑声说了句“谢谢”。

  “啧,你谢我干嘛啊?”钟奇避开他的目光,不自在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我、我这是替他照顾照顾你,万一你要是崩溃了,那他得多难过啊?”

  简意看着他没说话。

  钟奇瞄他一眼,又赶紧把视线挪开,“你看我干嘛?我我我劝你清醒点,你这样有点瘆得慌。”

  简意这才收回目光,抱着双膝盯着手里的头发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放到化妆台上,顺手将钟奇手里的纸巾盒拿过来,“对不起啊,刚才一时间有点忍不住。”

  他把眼泪擦干净,深吸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对钟奇歉疚地笑笑,“能帮我把造型师叫回来吗?头发还没有剪完。”

  “啊……哦哦……”钟奇起身,三步两回头地往门外走,生怕自己走了他又开始崩溃。

  刚打开门,外面就传来跑步声,他刚一扭头,就见贺伯言风尘仆仆地跑到了他跟前。

  钟奇差点撞进他怀里,赶紧给他让路,结结巴巴地说:“简哥他、他已经好好好很多了……”

  贺伯言大步冲进房间里,一把将简意抱在怀里,钟奇正愣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相拥,就被一个半大的少年猛地推开。

  钟奇踉跄了一下,恼怒地瞪过去,就见那突然杀出来的少年如风一样跑进化妆间,一把搂住了简意的腰,“哥!”

  简意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刚刚哭过的眼睛再次变得湿润,“丹、丹丹?你、你怎么……”

  “哥我好想你啊!呜呜呜呜——”少年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哭得很大声。

  两兄弟已经将近一年没见,简意抱着怀里瘦弱的少年,像是抱着一个单薄的骨架,他心疼得要死,也开始掉泪。

  被晾在一边的贺伯言,既心疼,又有那么一点点不合时宜的不甘。

  这种时候能安慰到简意的,终究还是他的血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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