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帝国机密
三浦进入大厅的时候，听见钱程正在训斥几个维塔利亚人。
“这种无聊的谣言都是谁传起来的？”他气愤地说：“这不是侮辱人么！”
“我们就是这么听说的。”一个大胡子维塔利亚人一脸无辜：“外面很多人在说，您和夏洛特陛下结好，就是因为馋她的王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钱程很是无语。
“市民们就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谣言，先生。”为首的维塔利亚人回答：“他们特别喜欢各种桃色新闻和来源不明的‘宫廷秘辛’，而且越香艳，大家就越来劲。这是禁止不住的。”
“市民们对于政治一知半解，对自己身边的经验却深信不疑。”大胡子解释道：“大家都是凭借推测，然后开始添油加醋。”
“我们这边和平了很长时间，加拉西亚南下进军的时候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市民们听到过王国政府和教会，对于陛下合法性的宣传，就想当然地认为，会和其他稳定继位的君主一样，没有什么波折。他们继续脑补，就认为您是来占她便宜的。”
“但加拉西亚的几座城市，听说过贵族和王国军队交战的事情。归来的老兵们对战场的情形添油加醋，夸大敌人的数量来炫耀自己的英勇，市民们就想当然地认为，女王是没有希望只靠自己击败贵族们的。他们继续脑补，就认为陛下是占您便宜的。”
“而且这些流言还会在传播中变化，甚至相互混合。到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摊摊手。
“女王的位置越来越稳，相信第一种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个戴眼镜的维塔利亚人补充道：“我记得早先的时候，流行的还是您杀入万军之中，把她救出来的骑士小说式故事呢。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反过来了。”
“这真是太荒谬了。”钱程不悦地说：“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雇员们告诉我，从凉州和加拉西亚王国合兵南下的时候，就有这种传言了。”为首的维塔利亚人说：“商会里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说法，连神父们也不阻止。”
“可能是因为女王帮了您很多忙，然后被当做话题了。”他思考了下，分析道：“这段时间，您的军队很出风头。虽然自己不是被击败的一方，但很多人看到西洲人被外来者战败了，还是会兔死狐悲的。”
“尤其是这次，您把圣城都攻下来了。对很多本地人来说，这实在太难接受。他们宁可相信是加拉西亚人打下了圣城，相信是因为夏洛特陛下比腐朽的教士们更加正义和虔诚，才获得了神的垂青，击败了教会的守军。”
“说来惭愧，但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就会从这个方面想。因为如果不这样，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了。”他苦笑道：“他们也不见得意识到了这些原因，连我自己，也是两边都打交道多了，才想起这个问题。”
“居然还这么复杂。”钱程有些无语。
“民间的传言，肯定会花样越来越多的。”大胡子维塔利亚人安慰道：“只是从骑士变成情夫而已。其实这俩本来就经常重合的。”
“也有人认为是帝国中央的意思，说您是汉帝国派来勾引夏洛特陛下的。”戴眼镜的维塔利亚人说道：“这种观点的支持者，最近也不算少了。”
“我勾引她干什么，因为她是国君？这些人都想什么呢。”钱程抱怨道：“朝廷让我监护蛮夷各国，谁是女王，是我说了算的，这是把原因结果搞反了吧？”“不是因为她是女王我才亲近她，是因为我看她顺眼，她才是女王。”他挥着手，强调道：“合法性？我就是合法性。只要我想，我找个村姑当女王都行。”
“对了，这些是有人故意传播的么？”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是不是有巴里希人来散播谣言？”
“巴里希人的谣言，是另一回事了。”大胡子回答：“他们之前听说了有公主要来和亲的消息，就编了故事，说公主也是您的情妇。”
“啊？？”
“不止您。”眼镜维塔利亚人说：“他们还认为，汉朝的公主，权势和财力肯定很夸张。而且他们坚信，不少侍卫和大臣，都是公主的情夫。”
“嗯？”钱程警惕起来：“谁把朝廷机密泄露出去的？怎么西戎都知道了？”
“呃……”几个维塔利亚人面面相觑。
“可能是他们自己猜的吧。巴里希人就喜欢这种故事。”为首的人说：“我和巴里希商会的人喝酒，他们认定公主会带一个骑士团的情夫来，和您汇合——他们认为您也是其中之一。”
“对，他们之前就认为夏洛特陛下也有一群情夫，领头的就是您。”大胡子说：“您也能猜出来他们之后会编些什么。无非就是女王和公主交流感情，交换情夫，情夫们再交换情妇什么的……”
“总之就是些非常巴里希的故事。”戴眼镜的维塔利亚人总结道。
“很可能是巴里希国故意使坏。”钱程判断道：“让你们商会的人借机套套话，调查下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好的，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给您汇报的。”为首的维塔利亚人说。
“不用找我汇报了。”钱程说：“把宫闺秘事泄露出去，已经不是一般的谣言了，必须出重拳！”
“我马上给贼曹、兵曹，还有军营下令，让他们派人来。你们发现了证据，直接告诉接头的官吏，让空输部队去抓人，别把他们放跑了。明白了么？”
“是，使君！”几个维塔利亚人用带着口音的官话答道。
钱程摆摆手让他们离开，随后有些疲惫地坐回椅子上。众人纷纷行礼退去，三浦在等待室里，看见他们鱼贯而出，一边走还一边在讨论。
“让弗洛佐带人打听这件事，他不是认识个作家么？就用作家采风的名义去。”领头的人吩咐道。
“要把我们雇佣的记者都派出去么？就说这是重要的商业情报，多给他们一些报酬。”大胡子问。
“不行。那些记者会转头把消息加价卖给巴里希人，然后两头一起吃。”带眼镜的人指出：“平时我们可以打时间差，但这次还是别冒险了。”
“是的。”首领点点头：“另外，告诉弗洛佐不要给线人额外报酬，别让他们觉得我们在收集什么重要的消息。”
“是，会长。”大胡子应道。
“哎，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
“是啊。不过有些说法好像是真的啊……”
“哪个说法？”
“你没听使君说么？村姑也可以当女王。”
“哎？难道让娜小姐？”
“嘘……”
几人一边小声聊着，一边离开了。
三浦总觉得这几个人自己，也是民间故事的一环。不过他也没法确定，只能摇摇头，找钱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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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无聊的谣言都是谁传起来的？”他气愤地说：“这不是侮辱人么！”
“我们就是这么听说的。”一个大胡子维塔利亚人一脸无辜：“外面很多人在说，您和夏洛特陛下结好，就是因为馋她的王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钱程很是无语。
“市民们就喜欢这种乱七八糟的谣言，先生。”为首的维塔利亚人回答：“他们特别喜欢各种桃色新闻和来源不明的‘宫廷秘辛’，而且越香艳，大家就越来劲。这是禁止不住的。”
“市民们对于政治一知半解，对自己身边的经验却深信不疑。”大胡子解释道：“大家都是凭借推测，然后开始添油加醋。”
“我们这边和平了很长时间，加拉西亚南下进军的时候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市民们听到过王国政府和教会，对于陛下合法性的宣传，就想当然地认为，会和其他稳定继位的君主一样，没有什么波折。他们继续脑补，就认为您是来占她便宜的。”
“但加拉西亚的几座城市，听说过贵族和王国军队交战的事情。归来的老兵们对战场的情形添油加醋，夸大敌人的数量来炫耀自己的英勇，市民们就想当然地认为，女王是没有希望只靠自己击败贵族们的。他们继续脑补，就认为陛下是占您便宜的。”
“而且这些流言还会在传播中变化，甚至相互混合。到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摊摊手。
“女王的位置越来越稳，相信第一种的人也越来越多。”一个戴眼镜的维塔利亚人补充道：“我记得早先的时候，流行的还是您杀入万军之中，把她救出来的骑士小说式故事呢。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反过来了。”
“这真是太荒谬了。”钱程不悦地说：“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雇员们告诉我，从凉州和加拉西亚王国合兵南下的时候，就有这种传言了。”为首的维塔利亚人说：“商会里很多人都听说过这个说法，连神父们也不阻止。”
“可能是因为女王帮了您很多忙，然后被当做话题了。”他思考了下，分析道：“这段时间，您的军队很出风头。虽然自己不是被击败的一方，但很多人看到西洲人被外来者战败了，还是会兔死狐悲的。”
“尤其是这次，您把圣城都攻下来了。对很多本地人来说，这实在太难接受。他们宁可相信是加拉西亚人打下了圣城，相信是因为夏洛特陛下比腐朽的教士们更加正义和虔诚，才获得了神的垂青，击败了教会的守军。”
“说来惭愧，但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就会从这个方面想。因为如果不这样，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了。”他苦笑道：“他们也不见得意识到了这些原因，连我自己，也是两边都打交道多了，才想起这个问题。”
“居然还这么复杂。”钱程有些无语。
“民间的传言，肯定会花样越来越多的。”大胡子维塔利亚人安慰道：“只是从骑士变成情夫而已。其实这俩本来就经常重合的。”
“也有人认为是帝国中央的意思，说您是汉帝国派来勾引夏洛特陛下的。”戴眼镜的维塔利亚人说道：“这种观点的支持者，最近也不算少了。”
“我勾引她干什么，因为她是国君？这些人都想什么呢。”钱程抱怨道：“朝廷让我监护蛮夷各国，谁是女王，是我说了算的，这是把原因结果搞反了吧？”“不是因为她是女王我才亲近她，是因为我看她顺眼，她才是女王。”他挥着手，强调道：“合法性？我就是合法性。只要我想，我找个村姑当女王都行。”
“对了，这些是有人故意传播的么？”他突然想起来什么：“是不是有巴里希人来散播谣言？”
“巴里希人的谣言，是另一回事了。”大胡子回答：“他们之前听说了有公主要来和亲的消息，就编了故事，说公主也是您的情妇。”
“啊？？”
“不止您。”眼镜维塔利亚人说：“他们还认为，汉朝的公主，权势和财力肯定很夸张。而且他们坚信，不少侍卫和大臣，都是公主的情夫。”
“嗯？”钱程警惕起来：“谁把朝廷机密泄露出去的？怎么西戎都知道了？”
“呃……”几个维塔利亚人面面相觑。
“可能是他们自己猜的吧。巴里希人就喜欢这种故事。”为首的人说：“我和巴里希商会的人喝酒，他们认定公主会带一个骑士团的情夫来，和您汇合——他们认为您也是其中之一。”
“对，他们之前就认为夏洛特陛下也有一群情夫，领头的就是您。”大胡子说：“您也能猜出来他们之后会编些什么。无非就是女王和公主交流感情，交换情夫，情夫们再交换情妇什么的……”
“总之就是些非常巴里希的故事。”戴眼镜的维塔利亚人总结道。
“很可能是巴里希国故意使坏。”钱程判断道：“让你们商会的人借机套套话，调查下是谁最先传出来的。”
“好的，如果有消息，我们会给您汇报的。”为首的维塔利亚人说。
“不用找我汇报了。”钱程说：“把宫闺秘事泄露出去，已经不是一般的谣言了，必须出重拳！”
“我马上给贼曹、兵曹，还有军营下令，让他们派人来。你们发现了证据，直接告诉接头的官吏，让空输部队去抓人，别把他们放跑了。明白了么？”
“是，使君！”几个维塔利亚人用带着口音的官话答道。
钱程摆摆手让他们离开，随后有些疲惫地坐回椅子上。众人纷纷行礼退去，三浦在等待室里，看见他们鱼贯而出，一边走还一边在讨论。
“让弗洛佐带人打听这件事，他不是认识个作家么？就用作家采风的名义去。”领头的人吩咐道。
“要把我们雇佣的记者都派出去么？就说这是重要的商业情报，多给他们一些报酬。”大胡子问。
“不行。那些记者会转头把消息加价卖给巴里希人，然后两头一起吃。”带眼镜的人指出：“平时我们可以打时间差，但这次还是别冒险了。”
“是的。”首领点点头：“另外，告诉弗洛佐不要给线人额外报酬，别让他们觉得我们在收集什么重要的消息。”
“是，会长。”大胡子应道。
“哎，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
“是啊。不过有些说法好像是真的啊……”
“哪个说法？”
“你没听使君说么？村姑也可以当女王。”
“哎？难道让娜小姐？”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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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浦总觉得这几个人自己，也是民间故事的一环。不过他也没法确定，只能摇摇头，找钱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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