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家里进蛮子了
空地上，几个西洲人守着一个大箱子，正在等着他们。钱程跳下马，向高仲介绍起他们。
“这位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裁判所的威廉明娜小姐。旁边那几位是她的助手。”他指了指领头的披长袍姑娘，又转头给他们介绍高仲：“各位，这就是第一纪器械的专家高先生。有专业方面的问题，可以请教他。”
威廉明娜审判官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钱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旁边，一个穿着铠甲，花白头发的健壮男性，见状只好主动走过来，和他们寒暄。
“我是塞缪尔神父，小队的联络人。”他主动介绍道：“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诸位解答。”
“你们不是来信说，有没法解决的物品么？”钱程问：“我带人来看看，是不是认识，能不能处理下。”
“我们其实想把它带到圣城去的。”塞缪尔神父讲起了前因后果：“这大半年我们一直在靠近巴里希的边境乡村，追踪一个危险器物。谁知道等我们成功返回，却发现圣城已经……易手了。”
“原本这些危险品，都要带去裁判所驱魔厅，在安全环境下进行破坏或者封印的。结果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我借助之前的关系，联络了加拉西亚教会的卡尔曼大主教。他说驱魔厅还在正常运作，但城里现在军事管制，不能随意进出。现在夏洛特陛下在城里安顿秩序，但周边的驻军和哨卡，是归您管理的。他建议最好直接找您请求，我们就写信来询问了。”
“城里乱哄哄的，现在都还没接触封锁。昨天，伊兰瑞尔姑娘的手下，刚跟几个贵族打了一架，我还没去调解呢。”钱程摇摇头：“那里还不见得有这儿安全。你把需要处理的东西给我看看，如果能解决，我们就地解决掉。”
“啊？发生什么了？”威廉明娜审判官不知何时回过神，问道：“大主教说城里的贵族们已经同意投降协议了，我还希望能尽快稳定下来呢。”
“倒不是协议本身的问题。是伊兰瑞尔家，被几个贵族瓜分占领，当成自己的住宅了。”钱程也有些无奈：“但现在住那儿的，都是教会和城邦的大人物。卡里克公爵和朗恩主教带头，已经闹到夏洛特的军营去了。他们说自己被精灵欺负了，要请她主持公道。”
“朗恩主教家？怪不得。”塞缪尔神父回想了下，似有所悟：“他的家族是出了名的富翁，那间宅邸我还去过。在富人区，那都是有名的豪宅了，他不舍得才正常。”
“不过那位精灵小姐有些欺负人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卡里克公爵的寓所，在街区另一边呢。她想把那整条街的豪宅全给占了？既然当初同意了要求，那即使分割战利品，也不能这么贪婪吧。”
“也不是。”钱程解释道：“被人类攻占前，那地方就是她家。现在那个豪宅区，就是拿她家改的……”
“啊……”塞缪尔神父傻眼了。
“攻占圣城，控制整个维塔利亚，是第三次神圣远征时的事情了。”威廉明娜也愣了愣：“她家什么时候住那儿的？”
“刚建城的时候吧。”钱程说：“她说，精灵们刚在这里建立聚落的时候，她祖上看中这里的风景，就在小山上买了块地，建了个小庄园，准备避暑休假用。当时也不知道城市会变得这么大，所以才会占了一个街区。”
“我就说，卡里克怎么天天吹嘘他的‘精灵风格’住宅。”塞缪尔神父恍然大悟：“原来直接就住在精灵的旧址上了……”
“那，那这地算谁的啊……”高仲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
“按以往大陆上的习惯，投降的一方会被保证生命安全，允许携带一些私人物品，但其他财产，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至于城市，一般会有城主或者行会出面，缴纳赎城费，换来对于他们合法财产的保护——这也是市民投降的通常目的。”威廉明娜想了想，说：“至于这次……那得看他们怎么谈了。”“抢来的东西，被人抢回去也正常。”塞缪尔神父评价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他们就是怕这个想法。”钱程说：“如果只是那几个人的住宅，不会闹这么大。但城里环境最好、也是最昂贵的地方，就是之前精灵们聚居的旧城区。现在，城里最有权有势的人，可都住在这儿呢。”
“怪不得。”高仲点点头：“既然一个精灵家族能提出要求，那其他精灵也行。要是精灵们都回来了，怎么办。”
“反正没我的事。”塞缪尔神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只是个贫穷的执行神父，那里的豪宅又和我没关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你们教会不在那里么？”高仲问。
“教会不在那边。”威廉明娜答道：“按当时流传的先知教诲，精灵的城市是堕落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们过于沉迷享受，傲慢自大，才导致了灭亡。所以，虽然在这个重要位置，建立了据点和要塞，但教会圣堂、裁判所总部这些机构，都是在城外重新选址兴建的。”
“不过结果你也看见了。”塞缪尔神父耸耸肩：“到最后，还是差不多的发展。”
“精灵的神殿区被教会捣毁了，集市和平民区，因为长期没人使用，也荒废了。只有行政区和贵族居住的住宅区，在当时一些贵族的蓄意操作下，保留了下来。所谓旧城区，主要就是这一部分。”威廉明娜没理他，继续介绍道：“所以，旧城区比当时的精灵城市，还是小了很多。而现在的平民区和商业区，都是后来慢慢形成的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她问钱程。
“我还没想好。”钱程苦笑着说：“伊兰瑞尔她现在……相当生气。我觉得那些人就算去找夏洛特，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主教他们都是死抠门。”塞缪尔神父不以为然：“和他们打出火气来，再正常不过了。”
“不止是赔钱的问题。”钱程摇摇头，说道：“那地方毕竟是她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看到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生气吧。”
“现在的样子？”塞缪尔神父疑惑道：“是贵族们的审美，和她相差太大？还是把房屋改回去太麻烦？”
“这么说吧。”钱程想了想，举例道：“如果你回到家里，发现一群野人，把你的房子霸占了。他们弄塌了阳台和飞桥，填平了喷泉，又自作聪明地借助外墙，强行多搭了几个屋子。”
“还刮掉了家里的壁画，砸碎了所有雕像，在墙上胡乱涂鸦，还钉了一堆意味不明的粗劣装饰物。宴会厅里的家具全都不翼而飞，价值不菲的珠宝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张极其巨大笨重的木桌子。所有洗浴和卫生设施也全都坏掉了，干枯的引水渠被拆了一半，花园和走廊里都能发现堆积的大便……”
“家里闹蛮子了，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他摊摊手。
“……贵族家里就是这样的……吧？”威廉明娜有些没底气地说。
“你是不懂，这蛮子确实可恶。”高仲深有体会地附和道：“我也做过房屋设计，像这种野……”
说了一半，他看了看旁边的几个西洲人，讪笑了下：“野性尚未完全褪去的西洲人，破坏性太强了。”
“算了，这种事情，让夏洛特她们自己处理去。”钱程也赶紧打圆场：“我们看看你收缴的那个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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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裁判所的威廉明娜小姐。旁边那几位是她的助手。”他指了指领头的披长袍姑娘，又转头给他们介绍高仲：“各位，这就是第一纪器械的专家高先生。有专业方面的问题，可以请教他。”
威廉明娜审判官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一言不发地打量着钱程，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旁边，一个穿着铠甲，花白头发的健壮男性，见状只好主动走过来，和他们寒暄。
“我是塞缪尔神父，小队的联络人。”他主动介绍道：“如果有什么问题，我可以为诸位解答。”
“你们不是来信说，有没法解决的物品么？”钱程问：“我带人来看看，是不是认识，能不能处理下。”
“我们其实想把它带到圣城去的。”塞缪尔神父讲起了前因后果：“这大半年我们一直在靠近巴里希的边境乡村，追踪一个危险器物。谁知道等我们成功返回，却发现圣城已经……易手了。”
“原本这些危险品，都要带去裁判所驱魔厅，在安全环境下进行破坏或者封印的。结果突然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我借助之前的关系，联络了加拉西亚教会的卡尔曼大主教。他说驱魔厅还在正常运作，但城里现在军事管制，不能随意进出。现在夏洛特陛下在城里安顿秩序，但周边的驻军和哨卡，是归您管理的。他建议最好直接找您请求，我们就写信来询问了。”
“城里乱哄哄的，现在都还没接触封锁。昨天，伊兰瑞尔姑娘的手下，刚跟几个贵族打了一架，我还没去调解呢。”钱程摇摇头：“那里还不见得有这儿安全。你把需要处理的东西给我看看，如果能解决，我们就地解决掉。”
“啊？发生什么了？”威廉明娜审判官不知何时回过神，问道：“大主教说城里的贵族们已经同意投降协议了，我还希望能尽快稳定下来呢。”
“倒不是协议本身的问题。是伊兰瑞尔家，被几个贵族瓜分占领，当成自己的住宅了。”钱程也有些无奈：“但现在住那儿的，都是教会和城邦的大人物。卡里克公爵和朗恩主教带头，已经闹到夏洛特的军营去了。他们说自己被精灵欺负了，要请她主持公道。”
“朗恩主教家？怪不得。”塞缪尔神父回想了下，似有所悟：“他的家族是出了名的富翁，那间宅邸我还去过。在富人区，那都是有名的豪宅了，他不舍得才正常。”
“不过那位精灵小姐有些欺负人了。”他想了想，补充道：“卡里克公爵的寓所，在街区另一边呢。她想把那整条街的豪宅全给占了？既然当初同意了要求，那即使分割战利品，也不能这么贪婪吧。”
“也不是。”钱程解释道：“被人类攻占前，那地方就是她家。现在那个豪宅区，就是拿她家改的……”
“啊……”塞缪尔神父傻眼了。
“攻占圣城，控制整个维塔利亚，是第三次神圣远征时的事情了。”威廉明娜也愣了愣：“她家什么时候住那儿的？”
“刚建城的时候吧。”钱程说：“她说，精灵们刚在这里建立聚落的时候，她祖上看中这里的风景，就在小山上买了块地，建了个小庄园，准备避暑休假用。当时也不知道城市会变得这么大，所以才会占了一个街区。”
“我就说，卡里克怎么天天吹嘘他的‘精灵风格’住宅。”塞缪尔神父恍然大悟：“原来直接就住在精灵的旧址上了……”
“那，那这地算谁的啊……”高仲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
“按以往大陆上的习惯，投降的一方会被保证生命安全，允许携带一些私人物品，但其他财产，都是胜利者的战利品。至于城市，一般会有城主或者行会出面，缴纳赎城费，换来对于他们合法财产的保护——这也是市民投降的通常目的。”威廉明娜想了想，说：“至于这次……那得看他们怎么谈了。”“抢来的东西，被人抢回去也正常。”塞缪尔神父评价道：“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他们就是怕这个想法。”钱程说：“如果只是那几个人的住宅，不会闹这么大。但城里环境最好、也是最昂贵的地方，就是之前精灵们聚居的旧城区。现在，城里最有权有势的人，可都住在这儿呢。”
“怪不得。”高仲点点头：“既然一个精灵家族能提出要求，那其他精灵也行。要是精灵们都回来了，怎么办。”
“反正没我的事。”塞缪尔神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只是个贫穷的执行神父，那里的豪宅又和我没关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你们教会不在那里么？”高仲问。
“教会不在那边。”威廉明娜答道：“按当时流传的先知教诲，精灵的城市是堕落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们过于沉迷享受，傲慢自大，才导致了灭亡。所以，虽然在这个重要位置，建立了据点和要塞，但教会圣堂、裁判所总部这些机构，都是在城外重新选址兴建的。”
“不过结果你也看见了。”塞缪尔神父耸耸肩：“到最后，还是差不多的发展。”
“精灵的神殿区被教会捣毁了，集市和平民区，因为长期没人使用，也荒废了。只有行政区和贵族居住的住宅区，在当时一些贵族的蓄意操作下，保留了下来。所谓旧城区，主要就是这一部分。”威廉明娜没理他，继续介绍道：“所以，旧城区比当时的精灵城市，还是小了很多。而现在的平民区和商业区，都是后来慢慢形成的了。”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呢？”她问钱程。
“我还没想好。”钱程苦笑着说：“伊兰瑞尔她现在……相当生气。我觉得那些人就算去找夏洛特，也解决不了问题的。”
“主教他们都是死抠门。”塞缪尔神父不以为然：“和他们打出火气来，再正常不过了。”
“不止是赔钱的问题。”钱程摇摇头，说道：“那地方毕竟是她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看到现在的样子，肯定很生气吧。”
“现在的样子？”塞缪尔神父疑惑道：“是贵族们的审美，和她相差太大？还是把房屋改回去太麻烦？”
“这么说吧。”钱程想了想，举例道：“如果你回到家里，发现一群野人，把你的房子霸占了。他们弄塌了阳台和飞桥，填平了喷泉，又自作聪明地借助外墙，强行多搭了几个屋子。”
“还刮掉了家里的壁画，砸碎了所有雕像，在墙上胡乱涂鸦，还钉了一堆意味不明的粗劣装饰物。宴会厅里的家具全都不翼而飞，价值不菲的珠宝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张极其巨大笨重的木桌子。所有洗浴和卫生设施也全都坏掉了，干枯的引水渠被拆了一半，花园和走廊里都能发现堆积的大便……”
“家里闹蛮子了，大概就是这种心情。”他摊摊手。
“……贵族家里就是这样的……吧？”威廉明娜有些没底气地说。
“你是不懂，这蛮子确实可恶。”高仲深有体会地附和道：“我也做过房屋设计，像这种野……”
说了一半，他看了看旁边的几个西洲人，讪笑了下：“野性尚未完全褪去的西洲人，破坏性太强了。”
“算了，这种事情，让夏洛特她们自己处理去。”钱程也赶紧打圆场：“我们看看你收缴的那个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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