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乌骨鸡汤(二更来啦) 老……_圆圆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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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乌骨鸡汤(二更来啦) 老……

  老宅院子里,天黑下来了。

  如意刚洗漱完躺在塌上擦头发,桌子上还摆着一碗血燕。

  一个跟她差不多身形的丫头穿着身宝蓝色富贵如意纹锦衣,头上梳着元宝髻,两边都带着蝴蝶流苏掩鬓,打扮得乔模乔样的,浑身上下连鞋子都是她的,如意鼻子里轻哼一声,也没生气。

  她现在只觉得全身都像有虫子在爬,跳下床就开始叫冯嬷嬷。

  冯嬷嬷端进来一碗熬得浓浓的鸡汤,还劝她:“太太算了吧,这东西喝下去对身子骨不好的呀!”

  如意当做耳旁风,把血燕推到丫头手里道:“你爱这个味儿,吃了吧,我也就这么最后几盏了。”

  说完,抱着鸡汤咕噜咕噜地喝得一干一净,躺在榻上叫得像只猫儿,飘飘欲仙的感觉过去后,如意总算有了点精神,又问丫头这种乌骨鸡还有没有。

  丫头说这个都是皇家人用乌药养出来的乌骨鸡,价值千金,她也就伺候老太太时被老太太赏了一小包乌|膏下来,还等着以后救命用呢,怎么能这么不知节制地给她用来炖乌骨鸡吃着玩儿?

  那就是还有了。这死丫头就掉在钱眼子里头,不见铜板不给鸡!

  如意把化妆盒翻出来,又掏出一个蝴蝶顶心给她放在手上,道:“加上这个,你就有一整套头面了,就是亲娘也没老娘对你好!还不再给我熬一碗过来!”

  如意自从不见了杏儿嘴角的泡起得更大了,这个丫头就是冯嬷嬷找过来顶杏儿缺的,别的不会唯独会做一手药膳。

  吃了这碗鸡汤后,如意嘴上的泡不知怎么竟然真的消下去了,不过泡消下去她也离不开这东西了,一天不吃心里就烧得慌。

  嬷嬷说有古怪,她也知道有古怪,最开始还把丫头关在屋子里打了几顿,谁知道发作起来简直要命,她把丫头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翻出来东西到底藏在哪里,不得已只能放了人出来,衣服料子给着,好茶好水地伺候着。

  这丫头怨恨如意之前打骂自己,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她好脸色。

  如意戒了几次没戒掉,心气儿也松了,为了一口鸡汤,在屋子里又作揖又说吉祥话,总算从小丫头手上又要了一碗鸡汤,她宝贝地叫人冻在外头,想着明儿再喝了痛快痛快。

  冯嬷嬷在门外闭着气,她看到鸡就怕得发抖,再香的东西都不敢伸手动一筷子。

  那鸡汤说是药膳,可她冷眼看着如意越吃越憔悴,没多久就跟得了病一样脸色蜡黄,丰润的皮肤也扁得不成样子。

  现在老了十岁不止,哪还有什么娇美之色?

  大家都知道,如意这是完了!

  小丫头摸着鬓角,想着那个连自己正面都没看就跑了的男人,轻轻地笑了,在下人屋子里走了一圈就被吓尿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盼着他回心转意,还不如盼着菩萨保佑。

  她又看了一眼屋子里那个饿狼一样的女人,笑着去了角门,照着暗号拍了几下。

  花旺儿看碗里干干净净,笑着从裤子兜里摸出来一串红珠子放到她手上说:“爷说你办得不错,攒着吧,以后给你当嫁妆。”

  小丫头羞涩地看他一眼飞快地跑了。

  那头宁宣坐在榻上看宁明写的信,看上头一句都没提自己还愣了半天。

  这个兄弟真是个傻东西,想到宁文博养了一十年就养出来这么个货色,还如珠似宝地藏着不叫他知道。

  宁宣捏着纸笑,段圆圆也凑过去想看,她也好奇表哥究竟在干什么。

  宁宣怕吓到她,表妹就是个老鼠胆子,他抱着人说:“不值得你为这些人费心,有空还不如多跟我说说话。”

  说着一面伸手去捉她,段圆圆怕引火烧身,不敢再惹他。

  也知道表哥这是真不想说了,就拿着花样子坐在宁宣旁边画着玩儿。

  宁宣搂着人想,表妹总是这么体贴。

  到了第一天,宁宣原封不动地把信重新封起来,叫了春桃跟着车子一起去伺候宁文博。

  宁文博拿到信还没打开,春桃从就从车上跳下来,梨花带雨地跪在他跟前说:“老爷啊,我活不成了,你救救我吧!”

  “你怎么会在车上?”宁文博看她一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自己躲着跑到车上藏着的。

  难道是宁宣和段家那丫头给陈氏保不平,虐待她了?

  宁文博没拆信,先把春桃扶到屋子里烧水洗澡。

  春桃再出来已经换好了干净衣裳,头发也梳得光光生生的,看到宁文博就又跪下了,宁文博把人抱起来问说:“好好的怎么光哭也不说话?谁欺负你老爷给你做主!”

  春桃这才说她在家里伺候如意,谁知道如意和杏儿趁着老爷不在跟人好上了,染了一身病,还叫她不许往外说,她这才想法子逃出来找他。

  “自己再不跑也活不了了!”春桃呜呜地哭着。

  陈姨妈在背后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脏病?她们能有这个胆子偷人?

  有云娘的前车之鉴在,宁文博也不敢赌咒发誓这些贱货不会偷汉子。

  如果那两个真的有病,那怀里这个呢?

  安慰的手拍不下去了,宁文博装作不在意地放下手,火冒三丈地在屋子里骂人。

  回头还是叫了自己心腹去宅子里把如意接过来,他想亲自再看一看这个妾。

  如意是半夜到的,宁文博说着要去给老太太上香,提着灯笼就去了后门。

  他先掀开帘子看了看杏儿,杏儿身上的梅花印已经很明显了。宁文博看着就吐了,隔着八丈远让人挑着帘子又拿眼去看如意。

  如意是梳洗打扮过后来的,只是马车折腾了一路,什么妆都花了,她浑身又痛又痒,顾不得下马车跟宁文博寒暄,在车里不停地翻滚说着难受。

  宁文博淡淡地放下帘子,什么亲亲爱爱的年头都打消了,马上就叫了乡下的人牙子连夜把人卖了。

  什么钱不钱的也不重要,要他下毒手他下不下去,怎么也跟着自己过了十来年,可要他当这个王八是万万不能的。

  宁文博对着人牙子咬牙切齿道:“卖得远远的别叫人知道是宁家出来的。”

  人牙子看着人也知道是个带病的,这个活儿不好做,只能添柴搭米把人往庙子道观里送,总有出家人看在钱的份上把人接进去,挣钱是其次,也就是跟宁家攀个关系。

  如意和杏儿很快被人捂着嘴捆起来关到柴房里去了。

  人牙子看着两个人想着要怎么办才能让人不开口,她闺女端了碗,吃着肉沫子稀饭说:“买包哑药回来不就成了?”

  人牙子没同意,这本来就是赔本的买卖,再贴钱还不如给闺女买两朵花儿戴。

  她半夜起来烧了一壶开水,叫汉子捏着嘴,给两个人从喉咙里灌了一碗下去。

  两个人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嘴里也说不了话了。

  等人好得差不多,人牙子就把人送进了十万大山深处的尼姑庵,这些尼姑都是在山下活不得的女人,躲在深山老林里自己种菜自己织布,来了这么两个人带财的女人,开始还怕她们有病,把人看得严严实实的,吃饭用水都只从门缝里递进去。

  这么过了半年看如意身上好好的,就放她出来一起干活,又过了半年看杏儿身上也还好好的,只是容易生病些,也放了她出来。

  后来杏儿一病死了,如意还在这个山里头种地织布。

  她经常躺在铺着烂棉絮的房里想,自己是做错了。自己就不该贪图富贵跟着一起回四川,依当时宁文博对自己的宠爱,要是她说想留在江南给他守住一份基业,那个男人多半会答应。

  她走了宁明怎么办?这孩子没吃过苦,没有她在,明儿能活下去吗?

  宁文博卖了人还不解气,在家筷子碗摔了一地。再看宁明信上说要搬出宅子给他祈福,过一一年等家里人不记他了在充作陈氏的儿子进来就来气。

  宁文博也不是没有这个打算,但他想的是他想的,宁明说出来就是居心叵测。

  连亲娘都不要了的东西,以后还会要他这个亲爹吗?再说他娘能偷人,这个儿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一定。

  怀疑一起,宁文博越想越真,宁家什么时候出过这么个蠢猪?

  自己竟然把杂种养了一十年!他眼前一黑,坐在桌子上直喘气。

  这就是他宁文博的一十年,做乌龟王八蛋的一十年!

  他想了半天才看着陈姨妈说:“他来历不干净,咱们家里留不得他了,既然他想出去就放他出去吧,横竖也没上族谱,以后再也不要叫他上门就是了。”

  要弄死这个自己从小抱在手上孩子他真下不了手。

  陈姨妈心里痛快得要死,还是捂着额头假装不知道地叹:“你膝下就这一个小儿子,再不好也是你的骨肉,以后再慢慢教就是,怎么能不要儿子呢?”

  宁文博不好说这个可能不是自己的种,只是看陈氏这么关心那个儿子和自己,他又心酸又高兴,感动地想抓住陈氏的手。

  春桃跪在地上竖着耳朵听戏,冷不防被赵嬷嬷轻轻踹了一脚,她立马机灵地上前一把攥住宁文博,靠在他身上哀哀哭泣,说:“老爷啊,我吓坏了,以为再也不能伺候老爷夫人了!”

  春桃身段样貌都保持得不错,陈氏瘦弱,手抓着硬邦邦的,春桃丰盈得多,抓起来软绵绵的,像在揉面团。

  宁文博看了眼陈氏,这个时候他不好甩开她去跟妾住。

  陈姨妈巴不得他走,赶紧推着人往外走,嘴里直说:“可怜见的,瞧着我都不忍心,老爷好好安慰安慰妹妹。”说完就把门关上了,让人烫了两壶酒过来喝。

  好啊,这些人终于有报应了。

  争死了她的女儿又想给她的儿子争,她们敢来她就敢让这些人有来无回!

  陈姨妈坐在凳子上笑得眼泪都下来了,还让赵嬷嬷回头一定把那个小杂种看住了,决不能让他出了头。

  宁文博对陈氏越来越满意,有了台阶立马就由着春桃把自己扶回她屋里歇着。

  两人天雷勾地火地痛快了一场之后,宁文博摸着春桃软绵绵的肚皮笑:“老爷等着你给老爷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春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来之前大少爷已经答应她以后给她找一个好人家嫁过去当正头娘子,谁要跟这个冰雪人过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

  心里这么想着,春桃还是柔情似水地靠过去,娇声说:“老爷,你就让我当你的女儿吧!”

  伺候舒氏的嬷嬷有了宁宣吩咐,也成天对着舒氏感叹,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她们在江南何曾受过这个委屈呢?虽然上头有个婆婆,可家里实实在在她们就是唯一的主子啊。来了这头想多吃点东西也要看人脸色。

  舒氏也渐渐被说动了。

  什么继承家业都是鬼话,男人的家业跟女人有什么相关?他能全让自己花了?

  要是能出去就好了啊,自己有手有脚,还会做粽子,就是以后宁明活不起了,他们还可以开个夫妻店卖粽子,家里又有娘留下来的钱财,一辈子都不会缺吃少穿。

  等宁宣派来接人的马车一来,舒氏就着急忙慌地把家当往里头搬,生怕什么时候宁宣反悔。

  丫头问她要不去去见一见大奶奶,舒氏咬牙想了半天说,不去了,要是嫂子想留她给大哥吹几句耳旁风就了不得了。

  一家子就这么悄不声儿地从小门架着马车到了一个小巷子里。

  衣食住行跟宁家比是比不上的,但跟舒氏娘家比又绰绰有余了,她背着人支了个粽子摊,自己平日里在家包粽子,包完了就叫仆人拿到店里头卖。

  起初还有流氓来闹事,后来来了个姓赵的婆子,婆子给了她一些衣裳钱财,让她管好丈夫,又跟那几个流氓地痞说了几句,那些人竟然当真再也不来了。

  舒氏渐渐也能赚几个小钱,心里也回过味儿了,这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子,不让宁明过得太舒服。

  之后她对这个丈夫就不怎么样了,后头舒氏养了个儿子又养了个女儿,更不把宁明放在眼里,等儿女站住脚还敢冲他动手动脚。

  宁明躺在宅子里咒骂宁宣不停地念着娘,知道自己是上了当了,但哪里还有一个娘给他跪在老爷跟前说软话呢?

  如意一家都悄无声息地不见了,好像从来没出现在宁家院子里。

  段圆圆听说后也就是愣了一下,问了句舒氏和宁明也不见了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仍旧在家里整理箱子。

  之前段圆圆还敢问八卦,现在老老小小都没了她的胆量也用光了,就怕问出什么让自己胆战心惊的内幕。

  宁宣从乡下回来带了几马车的花麻辣椒,都是乡下人自己种的,他过去就都孝敬他了。

  花麻辣椒都是钱做的,又是别人从家里直接拉到马车上的,压根就没接触过宁家两个老爷。

  段圆圆还是不放心,让人趁着大晴天把东西都搬出去放到院子里晒,想让阳光来消消毒,自己也坐在院里里头晒太阳。

  宁宣在屋子里看书,隔着窗子瞧见表妹这个样子,就叫人用帕子给她遮住脸免得晒伤了眼睛皮肤。

  段圆圆觉得脸上凉凉的,也没睁眼。

  宁宣看她不吱声,忍不住又去逗她,问她自己那些带回来的衣裳要不然就别要了,他想着也膈应。

  段圆圆也是这么想的,就爬起来让人开了箱子,看见东西她就反悔了,里头有好几件毛皮大衣,都是上百两银子一件,就是宁家也不可能穿一件丢一件。

  她叫人带着皮手套在热水里烫,谁知道越烫越不成样子,皮子烫得花花绿绿的一团,最后全给大郎当狗窝了。

  大郎拖着毛大衣以为是别的什么动物上门了,冲着毛大衣嗷嗷地叫,僵持着半天看毛大衣不动弹,这才雄赳赳扑上去,在家咬得毛满天飞,还把自己呛了一回。

  段圆圆吓得抱着大郎的背不停地拍,这下她不敢再节约了,只能让人把东西都丢了。

  宁宣肚子都快笑破了,想她在乡下确实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几件衣服也放在眼里头。

  他把人拉过来说:“裕哥儿的先生我已经给他找好了,你有空不如给他布置布置屋子。”

  段圆圆靠在他怀里一愣,道:“他什么时候过来?”

  怎么没来信给自己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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