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 94 章_伴读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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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第 94 章

  新章代王出殡了。

  送丧的队伍浩((荡dàng)dàng)连绵了好几里地,虽不曾从展家馒头铺这里过,也唬得听到传言的徐氏赶忙关了铺门,只怕万一不走运,在这种丧(日ri)里撞到代王府哪个贵人的眼里。

  只是躲得过和尚,躲不过庙。

  徐氏希望展见星去伴读的(日ri)子越晚越好,晚到捱过年去,把这事捱黄了最好——

  但腊月下旬,赶在年根底下,府衙的通知还是来了。

  徐氏极不(情qg)愿又手忙脚乱地要给展见星收拾书本等物,被来传话的皂隶阻止了“府尊说了,只是去认个人,拜见一下,这马上快过年了,开课要到年后。现在什么也不用带,跟我走就是,府尊等着呢。”

  展见星只好匆匆出门。

  这段时间里,罗知府也没闲着,挑来选去,终于又选中了一个伴读。

  展见星随着报信的皂隶来到府衙的时候,新伴读先一步到了,是个(身shēn)材健壮的少年,穿着(身shēn)褐色棉布袍子,衣角洗得有些发白,看上去家境亦是寻常。

  罗知府还有一点公务未完,两个小少年老实站在门边等着,乘此时间小声通了下名姓年纪。

  新伴读姓许,单名一个异字,五官轮廓略深,相貌俊朗有朝气,(爱ài)笑,笑起来则有点憨乎乎的“你今年才十二呀?那我比你大两岁,马上过了年我就十五了。”

  展见星拱拱手“许兄。”

  “别客气,叫我名字就行。”许异(挺tg)开心的模样,道,“我也叫你名字,见星,你这名字怪好听的,可是有什么来历?”

  展见星道“来历算不上,只是个巧合——”

  “你两个,快进去,府尊叫你们。”

  一个书办走到门边来唤,展见星与许异都闭了嘴,恭敬进去向罗知府行礼。

  罗知府摆手令他们起来,然后揉了揉自己写公文写到发酸的手腕,站起(身shēn)来,并不啰嗦,道“走吧。”

  书办忙跑出去命人备轿,许异好奇问道“府尊大人,您亲自领我们去代王府吗?”

  罗知府点了下头“本官与将要教你们读书的楚翰林是同年,顺道去叙叙旧。”

  “原来是这样。”

  许异恍然大悟状。当下罗知府出门上了官轿,因不愿为小事扰民,没打仪仗,只携了三两个从人,展见星与许异自觉跟在官轿后面,一行人往代王府而去。

  大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代王府这一整片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可以用巍峨来形容,本是仿造南京旧都的皇城所建,后来先帝登基迁都,重起新皇城,据说还派人来看视取过经。

  未及进府,才靠近府门外的九龙壁时,那九条神龙形态各异,(身shēn)庞爪锐,一股皇家威严气象已迎头扑面而来,压得人不由悚然噤声。

  罗知府到此也早下了轿,随从一概留在外面,通传获准之后,只领着展见星、许异两人自角门而入。

  展见星一路目不斜视,她是被代王府权势欺压过的人,这王府景象再雄伟,也不能令她有什么动容。

  许异相对少年心气重点,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偶尔微张嘴发出一声无声的惊呼,他动静小,还算有礼仪,罗知府便也不去管他。

  代王府的格局方正大气,宫(殿diàn)连绵壮丽,路途并不弯绕,但因占地阔大,他们跟在引路的内侍(身shēn)后,还是走了好一阵子才来到了位于前庭东路的纪善所里。

  楚翰林一(身shēn)褐灰道袍,外披氅衣,抄着手,正站在廊下相候。

  展见星和许异两个没大见过世面的脚步不由都顿了一下——因为这位先生可比他们以为的年轻了不少。

  罗知府今年三十九岁,才说过和楚翰林是同年,所谓同年,乃是指在科举考试中位列同榜者,与年纪无关,十八岁和六十八岁成为同年都是有可能的——道理两人明白,只是思绪仍一时走入误区。

  这位楚翰林比罗知府年轻了足有七八岁,大约只在而立之间,面容儒雅,目光湛然,袍角在凛凛的寒风中翻飞。

  展见星悄悄屏了一下呼吸,她不知道楚翰林现在做着什么官,但她知道翰林是只有进士及第才能做的,楚翰林如此年轻,已经攀过科举高梯,列于庙堂之上,其人之厉害,令她心生羡慕与一丝抑不住的向往。

  罗知府加快了脚步,笑着上前“一别五六年,潜德风采更甚啊。”

  楚翰林步下青石条阶,迎了上来,也笑道“什么风采,不过闭居翰林院中,碌碌无为罢了,哪里比得正清兄一府父母,为民((操cāo)cāo)劳呢。”

  “哈哈,潜德潜心学问,时刻备皇上参赞垂询,这要是碌碌无为,天下又还有几个人敢称有为?”

  “正清兄太过誉了。外面风大,都快进来说话吧。”

  楚翰林扬手相让,诸人进入了堂中,各自安坐。

  展见星与许异没座,只是默默站着,听楚翰林与罗知府两人继续寒暄叙旧。

  展见星慢慢听出点头绪来,原来罗知府与楚翰林乃是八年前那一次大比中结识的——也就是说,楚翰林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而且还是二甲传胪,经馆选进入翰林院,此后便一直在这清要之地潜心治学,现任着侍讲之职,而罗知府未能考中庶吉士,外放出了京,各处辗转,现为四品黄堂。

  侍讲是从五品,严格算来比罗知府要低了三个品级,但其一,楚翰林是京官,他来代王府是临时差遣,本(身shēn)官职仍挂在翰林院里,那么见外官就不成文地自动升一级;其二,如罗知府所言,翰林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皇帝有什么问题,随时可能提溜个翰林过来垂询,乃是天子腹心之所在,这一份近水楼台动辄上达天听的便宜,绝非区区两三个品级所能压过。

  所以罗知府在与楚翰林的言谈之中,一点都没有摆出上官的架势,只以同年相叙,十分亲(热rè)地说着些别后境况。

  两位同年五六年没见,自有不少话说,好一会之后才告一段落,罗知府招了下手,示意展见星和许异上前。

  两人恭敬拜下去,楚翰林和善地点了点头“起来罢,不必多礼。”

  又向罗知府道“我已让人去请九郎了,他们年后就是同窗了,趁便一处见见。只不知他得不得空。”

  搁寻常人家,先生有命,做学生的自该一唤便到,哪有什么得闲不得闲。只是在这代王府里,倒是做先生的要客气些了。

  罗知府心里有数,微笑点头不语。

  满天下恐怕就数这里的先生最难做,哪怕是皇城内的天子,对自己的老师也要摆出敬重的意思,若有不合礼仪的举止,做臣子的也能谏一谏他。但,与代王府这一窝著名的恶霸们却有什么道理好讲?

  名声反正是坏透了,从上到下,都不要面子的。

  不过,他们今儿来得巧,不一会儿,楚翰林尊贵的学生“九郎”就来了,他不是一个来,还附送了一个。

  “先生。”

  (身shēn)量未成,一(身shēn)白狐裘衣的小少年眉目精细,满面含笑,进到堂屋来,折腰向楚翰林行礼。

  楚翰林到代王府来已有好些(日ri)子了,但府里一直在办丧事,来往执事杂乱,他一个外人不敢乱走,每(日ri)只在安排给他暂住的纪善所里闷坐,对王府中许多人并不熟悉,这个少年他就从未见过,迟疑问道“你是——?”

  “先生,我父亲是荣康郡王。”小少年自我介绍,“父亲命我和九弟一起来听先生的教导,(日ri)后我有什么不到之处,还请先生不吝教我。”

  楚翰林空闲这些(日ri)子,于这王府的人口起码是弄明白了,听这一说,就把人跟名姓对上了。

  这当是荣康郡王朱逊烁膝下幼子,叫做朱成钶的。

  与皇帝旨意中写明了的朱成钧是隔了房的堂兄弟,看二人年纪,十分相近。

  楚翰林的冷板凳坐到如今,以为自己应该只有朱成钧这一个学生了,这也不奇怪,王府官员中本设有教授一职,像朱成钧这样因为圈(禁j)就做了文盲的才稀罕,别人不可能都如此。

  比如这个朱成钶,楚翰林听他开口这两句话,已知他有文法,并未如朱成钧般失学。朱逊烁作为现在代王府实质上爵位最高的人,先前全然不搭理他,这时不知怎么想的,却又把小儿子送了来。

  楚翰林只(欲yu)奉旨教书,不想过多涉入代王府内部的争端,便不深问,只道“好,我知道了。”

  朱成钶见他态度平淡,并未另眼相待,目中闪过了一丝失望不悦之色。

  “先生。”

  这一声,却是朱成钧到现在才开口了。

  他立在朱成钶旁边,没对比还好,一比朱成钶的白裘衣,他只穿着普通的棉布袍子,话又少,叫完这一声就没了,脸还木,眼皮没睡醒似地垂着,只像个毫不知(情qg)识趣的小木桩子,干巴巴往那一戳。

  展见星不由多看了一眼,她自己带了一(套tào)文房器具,但只是最普通最便宜的,桌上摆的这些一看就不知道比她的好多少倍。

  许异也盯着看,楚翰林注意到了他两个的目光,笑道“这是王妃娘娘遣人送来的,与你们使用,盼你们好好读书,陪伴督劝王孙向善。”

  读书人,没有不喜欢好文房的,两人听了都觉开心,便是展见星也暂抛了对代王府的恶感,一起拱手遥拜道“多谢王妃娘娘。”

  这个时候,朱成钶也来了。

  他穿着件猞猁裘衣,轻暖绒毛拥着细白脸颊,仍是一(身shēn)喧嚣富贵气息,与朱成钧的棉袍形成惹眼对比。

  其实朱成钧的棉袍也并不差,比他上次穿的那件要好不少,质料光洁,色泽明晰沉稳,领边袖口都绣着祥云纹样。

  只是凡事就怕对比,朱成钶往他(身shēn)边一站,他就又显得简素了。

  朱成钶未语先笑,向楚翰林微微躬(身shēn)道“父亲怕我晚了,对先生不恭,特意早早就命人唤我起来,不想还是比别人晚了,先生勿怪,明(日ri)我一定早些来。”kuang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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