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信任领域入V三合一_师尊比你更会演[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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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信任领域入V三合一

  【入v一更】/br/br沈祁修眼中,他师尊“温柔”相待的林清昀,坐在朝『露』蓬松的软垫上如坐针毡,两条胳膊拘谨地拢着膝盖,大气都不敢呼出一口。/br/br小师叔虽是在为他疗伤,可脸『色』显阴郁得吓人,周身气压极低,半句话也不同他说。而他自小到大,若在宗门里会怕什么人,就只有眼前的小师叔了。现下他这么贴近的坐在一起,林清昀紧绷着每一根神经,绞尽脑汁地想着开口解释点什么。/br/br师尊把他做下一任掌门培养,对他寄予厚望,是以鲜少假以辞『色』,连同其他师叔师伯跟他交谈时,都或或少带着几分客气……唯有小师叔从不。他开心了,就对人笑『吟』『吟』的,不开心了,耍起『性』子全无章法,谁来都不肯买账。/br/br这位扶月仙君出名的,除了他昳丽无双的容貌,就是他暴躁且混不讲理的脾气,一言不合挥鞭子打人是常有的事,偏偏宗门上下都护着他,更偏偏,他本身也有跋扈的资本。/br/br据传闻说他从前种种出格的行径皆是因心魔作祟所致,林清昀也觉得小师叔心魔尽除后,显得越来越温可亲,包括前两天把他堵在断崖上,不过也就口头警告,吓唬了他几句,没有真的给他下不来台。/br/br他不认为小师叔是顾及师尊的子、顾及他是下一任掌门的子,才对他下留情的,那仅仅是因为,小师叔原本就没打算拿他怎么样。/br/br那……今天呢?/br/br林清昀满心忐忑、如芒刺在背的时候,许骄探过他的经脉,估『摸』着他的身没有太大问题了,便径自收回了扣在他腕间的,朝后仰倒倚在了靠枕上,墨发松松散散地垂在肩侧。/br/br那根他喜欢的素银簪早不知在打斗中掉落到了何处,他懒得再折返回去找了。/br/br林清昀偷眼看了看他,弱弱地唤了一声:“小师叔……”/br/br他咬了咬唇,眼圈发红:“小师叔,我错了。”/br/br许骄冷冷道:“闭嘴。”/br/br“小师叔,我真的知道错了。”/br/br许骄不惜得搭理他。/br/br不是元珩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他犯得着管林清昀的死活么?这下完了,他这个心心念念出来躲清净的人,一直到林清昀回宗门之前,都得跟着他寸步不离,保证他不出岔子了。/br/br身边的林清昀求不到他的谅解,像是有点想哭,又怕哭出声惹他厌烦,抿着唇拼命地忍着,一双眼睛红得跟小白兔似的。/br/br他五官清隽,是不文弱却有些许秀气的相,沈祁修带着攻伐气息的线条轮廓完全不同。许骄开目光,无不遗憾地想着,也不知沈祁修有没有哭过,他红起眼圈来会是什么样子?大约是不会有到的机会了。/br/br怎么人家的徒弟一个个都是乖巧宝宝,他家徒弟就是披着羊羔『毛』的小狼崽子?/br/br说沈祁修是小狼崽子都算抬举他了,狼崽子可没有他那么大的杀伤。/br/br两人到了客栈时,天已亮未亮,许骄折腾了大半夜,预备直接回他的天字号客房补眠,不料林清昀一步不落跟在他后头,在他迈进房门之前,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br/br“你赖上我了不成?”许骄他的举动气得几欲发笑,“松。”/br/br林清昀松开了,觑着小师叔没有赶人的意思,悬着一颗心随他进了房间,而后马上单膝跪地,抬起眼睛愣愣地瞧着他。/br/br许骄不由得眉头一跳。/br/br这是宗门弟子对师很式、很郑重的礼节了,他不是林清昀的师尊,林清昀不需这样拜他。但谢他今晚的救命之恩,倒也能说得过去。/br/br他内心还是现代人的思想,不习惯这些繁文缛节,许骄没有伸去扶林清昀,侧身往旁边避了避,淡声道:“我是你的师叔,护佑你是份内之事,你不必谢我。”/br/br林清昀摇了摇头。/br/br“小师叔……您说、您说……”/br/br他的指不安地绞动着袖口,踌躇道:“您说回来与我算账的。”/br/br许骄时怒火冲头,随口一提罢了,没那个闲情逸致替元珩管教徒弟。何况元珩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宝贝林清昀呢,他受了这样一场重伤,元珩心疼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罚他。/br/br许骄道:“一句气话而已,不得真,你回去好好休息养伤吧。”/br/br林清昀眼泪汪汪地跪着不动,大有一副许骄不原谅他,他就不起来的架势。/br/br僵持片刻,许骄饮了口桌案上的冷茶,无奈地叹了一声。/br/br“我且问你。”他道,“如果今天不是我碰巧撞上,你待如何?”/br/br林清昀不假思索道:“自爆金丹,把那鬼物的命一并留下,为苍生除害。”/br/br“好志气。”许骄打量着他,“有没有想过你出了事,我怎么向你师尊交代?有没有想过你师尊这么年为了栽培你,任凭少根骨奇佳弟子都不肯收?”/br/br“师门教你胸怀天下,不是让你莽撞逞强,争勇斗狠的。你是掌门座下首徒,太虚所有弟子的大师兄,用你的命去换一只鬼物的命,是为愚蠢。”/br/br林清昀委屈道:“小师叔,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是那鬼物骗过去的,我——”/br/br许骄打断道:“如此更蠢。”/br/br“……”/br/br林清昀他这种不留情的话训得耳根发烫,张了张嘴哑口无言,丧丧地耷拉着脑袋。/br/br许骄看他快找条地缝钻进去了,才继续道:“做牺牲,首先考虑好你的牺牲能换来什么,换来的东西值不值得。值得,便是大义,不值得,便是不知所谓。”/br/br“是,小师叔。”林清昀垂着眸子,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怀瑾知错、受教了。”/br/br怀瑾是林清昀的字,他用这样的自称,是真心把小师叔做可以信赖托付的师。/br/br宗门弟子大在十五岁上由自家师尊赐字,苏蕴跟贺白羽的字是元珩帮忙取的,独独沈祁修没有。可他师尊么的不待他。/br/br除了本名,唯有许骄知晓,沈祁修的『乳』名唤做“崽崽”,这两个字念出来,很容易让人浮想到某种『毛』茸茸的、可爱软糯的小动物,与沈祁修这般阴鸷冷硬的人几乎毫无关联。/br/br“即知错了,往后不犯就是。”许骄收回神思,看了林清昀一眼,“还不起来?”/br/br林清昀这才依照他的吩咐起身,顿了顿,问道:“小师叔,那只鬼物呢?”/br/br“神魂俱灭了。”许骄不会告诉林清昀他没有赶尽杀绝,只废了厉鬼的修为,试探他是否误会了沈祁修,等着沈祁修出做下一步动作。/br/br“你师弟同样折在那只鬼物上,如今大仇得报,你该安心了。”许骄略微放柔了语气,“还有,那鬼物是因一时兴起取了他的金丹,并未修炼什么邪门的功法。”/br/br林清昀上痛楚之『色』一闪而过,他没有追根究底。就如同厉鬼说的,鬼物杀人,谈何理由?想来小九是落单之际好撞上那只厉鬼,这才不幸遭了难。/br/br他说:“小师叔,鬼物所言不可尽信,我是不是应该在依兰城再留几日,查一查有没有其他的漏网之鱼?”/br/br元珩行事审慎,他教出的徒弟他如出一辙,许骄颔首道:“这是自的。”/br/br他始终无法断定,厉鬼与沈祁修究竟牵扯几何:“你说那鬼物骗你过去,是怎么回事?”/br/br林清昀如实道:“我这两天遍寻不到线索,入夜时分总是睡不着觉,就又去了那片树林。刚到那里不久,我便察觉山崖上似乎有响动,于是循着声音往前追查,谁知那鬼物是以此为饵,故意引我过去。”/br/br他说到这儿,突想起了什么:“小师叔,您是去那里做什么的?”/br/br许骄眼皮都不抬一下:“散步。”/br/br林清昀:“……”/br/br他小师叔每至冬日,能不出门则不出门,这深更半夜天寒『露』重的,他去荒郊野岭里散步算哪门子的兴致?/br/br许骄不给林清昀质疑的机会,道:“好了,你退下吧。最近出门做事的时候,叫上我与你同去。”/br/br他摆着下了逐客令,林清昀不能厚着脸皮久留,行完礼就退下。他人没走到门口,就听到小师叔又唤了他一声。/br/br“我看你的护身玉碎了。”许骄丢给林清昀一样物件,林清昀接了捧在心,发现是一块儿通温润的琅琊灵玉,触感微暖,密密实实地刻着阵纹。/br/br“先带着。我的这里的东西不如你师尊的,回头让你师尊另寻一块儿给你。”/br/br许骄表装作大度,实际上心疼得快滴血了。如果没有连续出了家宴俞九这两件事,这块儿玉本该是沈祁修年初一早上的拜年礼物。/br/br他亲封进去的灵,亲纂刻下的阵纹,捣鼓足足小半个月方得完工。/br/br林清昀捧着琅琊玉,神『色』大为感动:“小师叔的东西,是极好的。”/br/br以他的身份,库房里有什么至宝自是紧着他先挑,太虚剑宗的其中一件神器就在他的身上,是他的本命佩剑“鹤守”。/br/br纵使这般,林清昀仍觉得这块儿玉是难得一的宝贝,小师叔竟这么轻易地送给了他。/br/br许骄朝他摆了摆,示意他少磨磨唧唧地招人烦,而林清昀鼓足了勇气有话讲,一时半会儿不打算走了。/br/br他说:“小师叔,您上次问我,有关小九阿祁的过节。”/br/br“管束不住小九是我的错,我这个做师兄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替他向阿祁道歉。可我真的不是有意帮小九隐瞒,不把那些事上报宗门的。”/br/br林清昀不想让小师叔误解他,诚恳道:“您生了心魔的那些年莫名地厌憎阿祁,我师尊想去劝您几句,尚且怕您听了会大发脾气,旁人更不敢到您前找不痛快。”/br/br“扶月峰的个师弟里,苏师弟不管闲事,贺师弟人微言轻,阿祁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只得自己受着,没有的法子,没人会帮他出头。我上不上报宗门……结果都是一样的。”/br/br林清昀说的很对,沈祁修过得确实很惨。但导致他那么惨的源头是原来的那个扶月仙君。/br/br许骄能够理解他黑化的心路历程,却不甘愿平白无故地背了这个黑锅,代替原身迎来沈祁修的疯狂报复。/br/br他之前努尝试温暖沈祁修、用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了。可惜沈祁修歪的程度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许骄就算硬掰,也不可能把这个便宜徒弟给掰回来,而且一个防不住,就得着了他的道。/br/br实在是糟心。/br/br林清昀小师叔垂眸不语,上前两步道:“小师叔,小九他现在已不在了。倘若阿祁因此生了心结,等回到宗门以后,我亲自去找他,向他负荆赔罪。”/br/br许骄从思绪里回过神,再次摆示意林清昀退下:“不用了,你有这份儿心是好的。时隔年,阿祁他……不会计较。”/br/br*/br/br【入v二更】/br/br林清昀相信小师叔的话,他同样认为沈师弟是个秉『性』纯善、温文守礼的人,不会抓着幼时这些陈年旧事不放。/br/br他想了想,总结说:“小师叔如今待阿祁那么好,阿祁也算是苦尽甘来了。”/br/br许骄笑道:“阿祁受过的苦,我今后会尽心尽地弥补他的。”/br/br一行人在依兰城继续盘桓了五日,待林清昀几经搜寻,未发觉出的不妥,便回禀过小师叔,即刻返回太虚剑宗,向师尊复命。/br/br许骄本来想着沈祁修听闻他回来的消息,也许会等在山门外迎接他,但直到他把林清昀全须全尾地送到元珩前,元珩一一复述了事情的始末经过,都没有看沈祁修的半点踪影。/br/br元珩得知竟是鬼物出没伤人,果大发雷霆,好在那鬼物已在许骄中伏诛,没闹出更大的『乱』子来,他发完了火,这件事便就此定案,揭过不提了。/br/br他第一时间带着林清昀进了净室,确认他的宝贝徒弟没有什么大碍,灵平稳,识海清,休养一段日子身就能彻底恢复,总算放下了心。/br/br从净室出来之后,他欣慰地用“我骄骄大了”的眼神望着坐在他主位上喝茶的小师弟,赞道:“骄骄,这次亏让你跟了去,否则清昀若有个闪失,师兄后悔都来不及。”/br/br许骄把茶盏搁回桌案上,他玩笑道:“师兄这话说得倒像是在谢我似的,我既跟着清昀,就需得帮你看顾好他,应应分,不足挂齿。”/br/br元珩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自责道:“年前你告诉我秘境碎片内出现了鬼域之物,师兄还怪你胡闹。现在看来,是师兄误会你了,你莫生师兄的气。”/br/br许骄笑得眉眼弯弯:“我哪里能生师兄的气,师兄言重了。”/br/br元珩沉思了半晌,无不忧虑道:“只怕鬼域中有了动『荡』,所以才导致一部分鬼物出逃作『乱』,等到下个月宗门大比结束,师兄会通知各大宗主一并前往血海,加固海底牢狱的封印。”/br/br眼下距离宗门大比尚有些时日,此事容后再议不迟,元珩问许骄:“说起这个,你夜怎会那么凑巧跟清昀去了同一处?清昀是为了追查线索,你是去做什么的?”/br/br“……我去散步。”/br/br这师徒俩问得问题差不,许骄撒谎都用不着打草稿,一本经地答道:“我有一件衣服好久没有穿着出门,那天一时兴起,便想试试它的保暖功效还在不在,走着走着就走进山林里去了。”/br/br元珩先是一愣,转而念起小师弟经常想到一出是一出,即不疑有它,只笑着骂道:“你这稀奇古怪的『性』子也有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师兄这次都不知该夸你还是该骂你。”/br/br至此交待的事情基本交待完了,许骄着急回去瞧瞧沈祁修的动静,不欲在无定峰留,于是很快起身向元珩告辞,祭出朝『露』回了他的扶月小筑。/br/br他极尽耐心地立在宫室的拱窗边,从日沉月升一直等到晨光熹微,而沈祁修却如同根本不晓得他回来了一样,始终没有『露』。/br/br许骄决定跟最清楚沈祁修行踪的人先来个偶遇,特地一大早守在贺白羽的住所周围转转悠悠。可怜贺白羽刚一起床,推门迎头撞到了自家师尊身上,登时吓得两眼发直,好险没场就厥过去。/br/br他吞了吞口水,心惊肉跳道:“师、师尊,您这么早来找弟子,是有什么事吩咐么?”/br/br许骄温地对他笑笑:“无事,看你院子前的花开得挺好,为师走近观赏一番。”/br/br贺白羽飞快瞟了一眼他的花,惊魂未定地准备开溜:“那师尊您慢慢观赏,弟子不在这儿搅扰您的兴致了。”/br/br许骄笑『吟』『吟』地在他背后道:“小羽,你每次遇上为师就跑,那么不愿意理会为师吗?”/br/br贺白羽加足马的小碎步瞬间僵住,擦着冷汗回头干笑:“师尊何出此言,弟子怎会、怎会……”/br/br他怎会了老半天也没怎会出个所以,许骄温言软语地安抚了他片刻,才慢悠悠地问道:“为师四处寻不阿祁的影子,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br/br“阿祁?”/br/br贺白羽懵懵道,“您不是命阿祁闭关吗?他这几天都待在房间里闭关啊。”/br/br“这么乖。”许骄笑了笑,“他没有跑出去偷懒?”/br/br贺白羽下意识地连连摇头:“师尊,阿祁很用功的,我每天偷偷去看的时候,他——”/br/br贺白羽突发现自己似乎说了奇奇怪怪的话,赶紧噌地一声捂住嘴,惊恐地张大了眼睛。/br/br许骄问出结果,权没听懂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转了个话题,贺白羽紧张得口齿不清、脸『色』唰白,颇有些好笑地挥放他走了。/br/br其实贺白羽所谓的每天偷偷去看,就是站在竹林外伸了脖子往里张望,他进不去沈祁修的结界,便以为师弟从不曾外出。/br/br但沈祁修外不外出,他有没有派鬼物截杀林清昀并不冲突,许骄再考虑之后,终于主动登门找了沈祁修一趟。/br/br他敲开沈祁修的结界,沈祁修立刻满脸惊喜地迎了上来,唤他:“师尊!”/br/br“您回来了?什么时候到家的?”/br/br许骄道:“昨日。”/br/br“弟子光顾着闭关了。”沈祁修懊恼道,“居没能及时去山门外接您。”/br/br他亮亮的瞳仁注视着许骄:“师尊,您看起来……好像瘦了。”/br/br“哪里瘦了?”许骄哑失笑,伸出纤细冷白的指细致地抚平沈祁修衣领上的褶皱,抬起凤眸嗔道,“为师一共走了不足十日,你说得仿佛走了好几年一样。”/br/br沈祁修垂下眼睛,看着师尊的指在他领口处流连,喃喃低语着:“弟子挂念师尊,总觉得师尊已经走了很久很久。”/br/br小兔崽子表情真挚、鬼话连篇,许骄默念着再他飙上最后几天戏,给这场感天动地的师徒情画个完美的句号,便把移至沈祁修的脑袋,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发。/br/br他的语气听起来比沈祁修更加感伤:“为师同样……在时时刻刻地挂念着阿祁。”/br/br沈祁修默了默,等师尊放下了,温暖的触感层层褪去,开口问道:“师尊的事情全部办妥了吗?杀害俞师兄的凶有没有找到?”/br/br“找到了,是一只元婴期的鬼物作『乱』。”许骄说,“现下它已神魂俱灭,你不必继续为好友难过了。”/br/br沈祁修似是难以置信:“元婴期的鬼物?它怎么突会在依兰城中现身,难道鬼域的封印出了什么问题?”/br/br他沉痛地叹息着,“林师兄心里一定特不好受吧,弟子得了空,便去无定峰宽慰宽慰他。”/br/br“你去宽慰他,且得等上一段时间了。”许骄望着沈祁修道,“清昀那只鬼物伏击负了重伤,掌门唯恐影响了他日后的修为进境,召集灵隐峰的诸位老给他调养身。”/br/br沈祁修震惊道:“林师兄亦是元婴期,那鬼物真如此厉害,竟有本事伤得了他?”/br/br假如这件事确是沈祁修所为,许骄简直想为他天衣无缝的演技拍叫好,他盯着沈祁修的脸分辨来分辨去,瞧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br/br沈祁修迟疑了一会儿,又问:“林师兄受伤,那他如何参加宗门大比?”/br/br许骄道:“清昀先前早就摘过了头名,这次不打算参加。”/br/br分普普通通的回应,落在沈祁修耳中却不亚于在他胸口泼了一桶滚烫的热油。/br/br原来林清昀的私事,师尊他样样都知晓么?那他在一起究竟做了什么,说了哪些话,是不是朝夕相对、亲密融洽?/br/br沈祁修死咬着牙,唇边带着恍大悟的笑意:“既是如此,林师兄便可以安安稳稳地养伤了。”/br/br师徒两人言笑晏晏,举止自,谁也无从觉察对方的真实想法。许骄有心稳一稳沈祁修的情绪,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给他顺『毛』,在他房间里待到入夜,才回了扶月小筑休息。/br/br沈祁修照旧送他回去,一路上凝视着清冷的月光拉师尊的身影。师尊的身影他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乍眼望去,恍若变成了独属于他的所有物,胶着缠绕、无法分割、挣脱不得。/br/br很快了……他心底说,很快了。/br/br*/br/br许骄上床睡觉之前,重新翻出了他的半卷竹简。/br/br他一旦开始做某样重的事情,是必须先列一份计划表的,不列就浑身上下都不踏实。这不好不坏的『毛』病跟了他太年,如今想改也改不掉。/br/br他执笔在“攻略徒弟第一条”的标题旁边画了个方框,方框里打上叉,后标注了整整一排的日期,准备每过一天就划去一个。/br/br日期划完的那天,意味着他沈祁修虚假的师徒情分走到了终点。/br/br因为期待着枕无忧的未来,许骄对沈祁修接下来的示好照单全收,并且毫不吝啬地加倍回馈给他,两人的亲昵程度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br/br宗门人人称道扶月仙君心爱沈祁修这个弟子,连苏蕴与贺白羽闲谈之际都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羡慕。唯有沈祁修一个人清清楚楚地知道,师尊额间的飞花,不再朝着他一闪一闪了。/br/br师尊说的话不是真心话,笑也不是在真的笑。/br/br师尊所做的一切,全部是在骗他。/br/br许骄在数日子的同时,沈祁修亦在数日子。这股煎熬的躁郁烦闷,终于在他林清昀狭路相逢之际,到达了爆发的顶峰。/br/br林清昀最近跟小师叔的关系亲厚了不少,看沈祁修同样觉得亲厚,笑着对他打招呼道:“阿祁,你这是去哪里?”/br/br“我去给师尊取样东西。”/br/br沈祁修顿了顿,沸腾的杀机强烈的嫉妒牢牢锁进眼底,温润的目光越过林清昀的脸,定定落在他腰间的佩玉上。/br/br他赞赏道:“林师兄身上挂着的这枚琅琊玉,挺漂亮的。”/br/br那玉的确非常漂亮,灵气磅礴浓郁,通莹光流转,作为装饰的流苏底端坠着精巧致的鎏银珠,银珠中心纂刻着一朵飞花徽记。/br/br分外扎眼。/br/br“你说这个?”林清昀顺着沈祁修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佩玉,笑解释道,“这是小师叔前几天送给我的。”/br/br“我在依兰城中跟鬼物血战,不慎护身玉打碎了,小师叔怕我没有法器防身,顺把这个给了我。”/br/br他发现沈祁修几乎不错眼地盯着他的玉瞧,笑容渐渐变得有点尴尬起来:“阿祁你……很喜欢吗?”/br/br沈祁修坦『荡』地点头道:“很喜欢。”/br/br他的眼睛没有离开那块玉。/br/br“这本来便是小师叔送的,阿祁实在喜欢的话,就……”/br/br“就把它拿去好了?”/br/br林清昀说着,作势从腰间摘下佩玉,而他只想跟沈祁修客气客气,沈祁修却显地了真。/br/br沈祁修的神『色』充满了感激,心向上摊在他的前:“谢师兄。”/br/br林清昀微微一僵,这玉是小师叔头一次送他的礼物,如此给了人,他少少有些心疼。可惜话赶话的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现在反悔不给,未免显得他过于小家子气了。/br/br罢了,阿祁不是外人,给就给吧。/br/br林清昀依依不舍地把玉递了出去,沈祁修双接过,朝他深施一礼,再次重复道:“谢师兄。”/br/br林清昀苦着脸假笑了两声。/br/br琅琊灵玉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回到了沈祁修这个原主人的里。/br/br他碾碎了林清昀的气息,珍惜地把灵玉收进储物袋,那枚赤金酒杯放在了一起。/br/br【入v更】/br/br*/br/br【宿主,你真的不考虑放弃吗?】/br/br躺尸已久的系统再度发出声响时,许骄在竹简上勾掉一个新的日期。他算了算,离宗门大比式开始,只剩下最后七日了。/br/br有不少太虚剑宗交好的宗门已经提前到场,各位老陆陆续续带着自家弟子住进了迎客峰之内的翠微阁。/br/br这就代表他沈祁修彻底决裂的日子近在眼前,到了双方即坦诚相、短兵相接的时刻。/br/br许骄隐隐有些好奇沈祁修撕下具之后真实的样子,也隐隐有些期待最终的结局。/br/br脑海里的系统不停唧唧歪歪,频繁地打断他思路,许骄放下中的笔,吹干竹简上的墨迹,抽了个空回应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有劝我的功夫,倒不如省点气,闭上嘴好好歇着。”/br/br【可是你解锁的信任领域重新关闭了。】系统说:【你知不知道想再次开启它有困难?】/br/br它嘟囔着:【好感值还在持续上涨,并且涨幅很可观,马上就不会是负数了。这至少说任务有望完成,你偏折腾这些做什么呢?】/br/br许骄嗤笑着,讥讽道:“好感值?你指的是沈祁修想让我做他后宫的好感值吗?”/br/br系统登时哑口无言,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地出声抱怨:【剧情崩成这样,我真是搞不懂你,更搞不懂沈祁修。你人类的思维简直太奇怪了。】/br/br信任领域关闭,说沈祁修现在完全不相信他了,可他仍旧认认真真地扮演着乖巧徒弟的角『色』。许骄想到沈祁修近来对他愈发殷切温柔的模样,忍不住低低笑了笑。/br/br表里不一,口蜜腹剑,他认定沈祁修他是同类,真没有错。/br/br系统的情绪显低落到了极点,许骄不以为意地安慰着它:“关了个信任领域而已,你难过什么?我如今用不着它,自不会在意的。”/br/br【你撒谎。】系统的机械音恹恹地:【你是喜欢沈祁修的,以为我不知道。】/br/br【你觉得他可怜,觉得他得好看。从你第一次去无定峰那天,他站在山脚下等你,对着你笑的时候,你就是这样想的。】/br/br“只可惜他一门心思地算计我,我又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算计得过他。”许骄遗憾道,“所以,他就变得既不可怜也不好看了。”/br/br他慢斯条理地把竹简卷起来收好:“先下为强,后下遭殃。这个道理你都不白?”/br/br【但沈祁修是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系统有气无:【气运之子是什么意思,不需我解释给你听吧?】/br/br【这里所有的好东西,好运气,全部都是为了他的存在准备的。咱先不说你未必能杀得了他,就算是你侥幸杀了他。】/br/br【万一世界崩碎了怎么办?】/br/br【真到了那个时候,不光是你,包括元珩、萧眠、林清昀,都得跟着你一起玩完。你不急着反驳我的话,他虽是纸片人,可你确实有一点点在乎他的。】/br/br“世界崩碎的可能『性』极小,我栽在沈祁修心里翻不了身的可能『性』极大。”许骄摇头笑道,“我这个人一向自私得很,那点儿在乎动摇不了我的决定。”/br/br他问系统:“你记得我穿到这个世界之前,是做什么的吗?”/br/br系统查看过他的资料:【记得,你是一个很有名的影帝。可这我在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br/br“我不是一开始就在做影帝。”/br/br许骄脱下外袍,只穿着一件洁白的寝衣,躺在床榻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注视着帐幔顶端那颗圆滚滚的东海珠:“我是在福利院里大的。后来好不容易进了娱乐圈,人有后台,有背景,而我一无所有,一步一步从最底层往上走。”/br/br“你不妨猜一猜,最艰难的日子,我是怎么样熬出头的?”/br/br许骄的瞳孔里倒映着珠柔的光芒,那道光线让他的眼瞳变成了近似琥珀般通透的颜『色』,无端给人一种脆弱情的错觉。而他一旦开口,声线淡漠冰冷,遍寻不出分毫的情感与温度。/br/br他轻笑道:“如果我会为了一点点的在乎举棋不定,早八百年前就吞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br/br他的话成功引起了系统的好奇心,系统暂时把沮丧消极的情绪抛到了脑后:【宿主,我看你反也睡不着觉,不如跟我讲讲你过去的故事?】/br/br“不,我睡得着。麻烦你尽快闭嘴,消音,开启睡眠模式。”/br/br许骄没兴趣回忆那段阴霾密布的岁月,更不会后悔他做过的每个抉择。他系统说这么几句,是希望系统死了这条劝阻他的心,不一天到晚地在他脑海里念念叨叨。/br/br他此刻吊足了系统的胃口,懒洋洋地阖起了一双漂亮的凤眸,指尖灵幻出的薄纱覆盖了层叠光亮,一直延伸到大殿门前的烛火次第熄灭了。/br/br整座宫室陷入了一片沉沉的黑暗。/br/br许骄在黑暗中慵懒地翻了个身,愉悦地喃喃道:“我来到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件顺心的事情,就是可以每天晚上都睡个好觉。”/br/br*/br/br有人能够窝在舒适的锦中安入梦,有人却只能缩在狭小的角落里无语凝噎。/br/br譬如,某只迫切需休养的鬼物。/br/br厉鬼眼瞅着沈祁修又在往锁魂鼎里搬东西,忍了再忍,终于向他抗议道:“你差不行了,有必这么兴师动众的吗?”/br/br从十几天前,沈祁修就时不时地出入锁魂鼎,顶着鼎内瘴气的侵袭,匆忙地来来去去。/br/br他带进来的物件包括但不限于:桌椅、茶台、博古架、焚香炉、夜珠……等等等等。/br/br今晚,他居带了一张巨大的、做工考究的床进来,床柱镶嵌着金箔珠玉,床沿悬挂着鲛丝垂帘,塌上置放着蓬松雅致的美人靠,让人看起来就很想躺一躺。/br/br锁魂鼎不是活物该踏足的地方,沈祁修若不是它的主人,恐怕早瘴气腐蚀皮肉骨骼,化成了一滩血水。可此时他脸上的黑雾交替蔓延,表情竟是极其温柔的。/br/br他说:“师尊大数的时间都在睡觉,他会喜欢这张床的。”/br/br“知道的,是你杀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布置娶老婆的新房。”/br/br厉鬼恼怒地打击道:“你就算把整个扶月小筑全搬进来,他也绝对不会领你的情。”/br/br沈祁修最初开始做这种离谱的举动,它还以为沈祁修是良心发现,给它改善生活条件了,没曾想沈祁修是在挤压它仅剩的生存空间。/br/br厉鬼指了指那颗夜珠:“鬼物残魂不需那么亮堂的光,我,或者你的好师尊,谁都不需。”/br/br它很想踢那张床一脚,凑过去又悻悻地收回了腿,道:“你不让我靠近这个,不让我靠近那个,我还怎么待在这个鼎里?”/br/br沈祁修认真道:“往后师尊住在这里,你自是出去的。我会另寻一处地方给你安身。”/br/br“他住在这里,难道你天天跑进来陪他不成?”厉鬼抽着气,“你觉得他会感激你把他关到这里来?”/br/br它断言道:“没有人能杀了自己的人睦相处,你可以用锁魂鼎『逼』迫他听你的话,但不指望他原谅你的所作所为。”/br/br沈祁修偏了偏头:“事已至此,他原不原谅,有什么区?”/br/br黑雾细密地萦绕着他的五官,而少年仿佛完全觉察不出渗透骨髓的痛楚,他用爱惜地抚『摸』着周围精心准备的一切,如同已经触碰到了他禁锢在这里,无从挣脱的人。/br/br他说:“来日方……无『逼』迫也好,挟也罢,我有的是时间,师尊慢慢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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